少女，这么笑着说到。
恰在此时，有风从窗外卷着雨丝飘进来，少女的秀发与细雨随风飞扬，她那笑容在白炽灯暧昧的光芒下若隐若现，不知为何，竟然会显得稍微有些透明。
——就像是不知何时就会突然蒸发。
“……”叶未白不禁微微屏住了呼吸。
虽然从睁开眼见到少女的第一面开始，叶未白已经见过了许多次少女那灿烂如阳光、极富感染力的的笑容了——可都不及牧铃此时此刻这柔柔弱弱、轻轻飘飘的笑容。
如此浅淡、却又如此令人怦然心动到心痛。
仿佛一滴雨轻柔地滴落在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轻而不绝。
——那是写满了【真挚】的微笑。
“嗯？怎么啦？”然而那抹柔弱不过是一刹那，仿佛只是叶未白的错觉。下一刹那，少女小狐狸般狡黠地笑了起来，探过身子，歪着头，道：“前辈的表情——是终于意识到咱的魅力了吧？”
叶未白撇了撇嘴角，“可惜，就差一点。”
“啥？”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叶未白笑道：“小铃铛，我觉得啊，如果你能安静下来的话，说不定会是个意外地很受欢迎的女孩子啊。”
“前辈别说傻话了。”小狐狸得意地笑着，身体后仰，躲过了他的弹脑门，“我在学校里本来就很受欢迎的好么。”
“嗯哼。”叶未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什么嘛。”牧铃皱了皱鼻子，“再说了，话多可是萌点好么？现实社会可不流行所谓的‘文学少女’、‘三无’之类的——那些所谓的萌点只存在于二次元中，现实中可是只会自讨苦吃，结果过得很不开心罢了。”
叶未白抬眼瞧了一眼少女，“这话——我赞同一半。”
“一半？”
“自讨苦吃——这是难以避免的。”叶未白淡淡道：“但是——过得很不开心——却并不一定。”
“嗯？”莫名的，牧铃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认真，她拉过凳子，坐了下来，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样子，“自讨苦吃，难道不辛苦么？”
“自讨苦吃的苦来自于他人，或者说——社会。”叶未白眼神悠悠地望着窗外，正有一片落叶乘着风飘荡，落在了窗台上，“但是，开不开心——却是源自于自己。”
“这两者——来源之处不同，自然也就没有等同的直接条件。”叶未白一顿，看向了双眼露出些许茫然的小姑娘，“你听明白了么？”
“呃……大概……明白……吧。”牧铃一副“我听明白才见鬼了”的表情。
“哈哈。”叶未白笑了起来，“不明白也无妨，你大概只要记住——【万物存乎于一心】。”
“万物存乎于一心？”牧铃有些艰涩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大概意思是：无论世界任何事物，你的本心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么那就是什么东西。”
牧铃睁大了眼睛：“诶？这么唯心论，这可不是侦探应该说的话呀！”
叶未白微微一笑，没有再解释什么——在经历了【妖魔】的世界之后，很多观念，其实也难免随之改变。所谓的【妖魔】，若是作为人类的一颗心不曾动摇的话，即使身体变成了【妖魔】，也不会被那如同传染病一样的黑暗精神所侵蚀。就如同叶未白在一开始就已经成为了【妖魔】，但在不曾意识到的时候，也并没有【妖魔】嗜杀、贪食的特点的。
其实就连刚才那些话，若是平时的他，大概也不会就这么在闲聊中与他人谈起，毕竟他一直信奉着“人只能自救”，而不是靠他的三言两语就可以粉碎一块压在人心头的沉重阴霾。
所谓的嘴遁，比起拯救更适合迫害。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笑眼弯弯的小姑娘，叶未白情不自禁地就感觉到心情舒缓，放松下来，随口就谈了起来。
下意识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烟，叼在口中，这才反应过来的叶未白苦笑着摇摇头，又将烟放回了盒中。
——他可不会抽烟——那是白叶的习惯。
“前辈？”
“不，没什么。”叶未白摇摇头，“走吧，跟我出去一会。”
“诶？去哪里？”正在椅子上玩着自己头发的小姑娘抬起头。
“逛街。”
“约会？”
叶未白瞥了一眼露出惊喜笑容的铃铛，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你开心就好。”
“什么嘛。”牧铃撅了噘嘴，“前辈真是不是懂情趣。”
“哎。”叶未白站了起来，疲惫地摇摇头，走到门前，“找你男朋友去跟你情趣吧，我们可是去查案。”
一听是查案，牧铃顿时来了精神，天知道她一个也不过才上大学的小姑娘怎么就对幼女猥亵案这么感兴趣。
之前——嗯——之前其他的案子。
叶未白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之前的记忆——其他的案子可不见小铃铛的身影这么频繁。
跳了起来的少女歪着头想了想，忽然伸出手指了指门口，“前辈，你先出去。”
“啊？”
“我要换衣。”少女跑过来推着叶未白的胸口向门口走。
老实说，小姑娘的力气小的可怜，简直就像是没感觉的空气。
不过低着头看着小老虎一样低头用力的小姑娘，叶未白也就由她了，打开门出去之前，叶未白回头问道，“换什么衣服，这样不行吗？”
“嘿嘿嘿。”门缝中，她立刻又露出那标志性的小狐狸笑容，笑眼弯弯、嘴角弯弯、一如弯月。
“这样——可不标配。”
……
……
“头。”
“早啊，头。”
“白队，早。”
一如【昨天】，一出到外面公众办公的地方，侦探所的众人立刻纷纷抬头与叶未白热情地打招呼。
白叶性格虽然疲懒，但老实说作为上司，这样不来事、不找麻烦、没什么架子的性格反而惹人喜欢。
“头。早上好！”
小跑过来，说话的是一位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留着俏丽的短发在尾端微微翘来，额前的空气刘海稍稍遮住那双有些湿润的双瞳，正是侦探所中堪称吉祥物的女性工作人员之一——方晓萌。
“哟，吉祥——啊，不，小萌，你也早上好呀。”
“头，你昨天让我找的资料我找到了，要放到你的办公室么？”小萌怀中抱着的一大堆资料，胸前颇具规模的柔软正放在资料上面。
“呃，先不用吧。”
叶未白张了张口，硬是说不出来“里面正有小姑娘在换衣服”这种话，“先给我看看吧。”
“噢，好的。不过有点重呀。”
“没关系。”叶未白摇摇头，接过了资料顺手就放在了一旁空着的桌子上。
“头，那没事我先去工作了。”
“等等。”
“嗯？”小萌有点呆呆地回头。
“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个你说清楚。你——”叶未白神色严肃。
“嗯？嗯嗯！”小萌一愣，也瞪着双眸，严肃了起来。
“——你今天的发型不错，我给你满分！”
“诶？诶诶诶？”还以为会收到什么命令的小萌顿时脸红口吃了起来，“头、头——你又来了！”
就是这样像红苹果一样的脸蛋才有值得调戏的价值！
这一刻，叶未白与白叶的恶劣兴趣完美重合！
叶未白不禁露出了笑容。
在一旁的其他员工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哦哦，出现了！小萌的标志台词！”
“头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嘿嘿嘿，我也好想被头这样逗得脸红心跳。”
——喂！最后那个身高九尺的大汉！你GAY里GAY气的在说些什么！
“不想跟你们说话！”
小萌像个小孩子一样鼓起了脸颊，气冲冲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嘴角还带着笑，叶未白摇摇头，随手拿起了一大摞文件上的第一册卷宗。
下一刻，他的脸色微微变化了。
“这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