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已经开始治愈他的伤口，血止住后，杨雨人俯下身从地板里抠出那枚弹头，G101毒刺狙击步枪专用弹。这种轻量级的狙击枪极为精准，穿透力也强得可怕，能钻透几公分厚的铅板，但相应的威力比较小，不命中大脑或者心脏的话，很难造成实际的杀伤。
但这是有正式编号的枪，G和H打头的都是太微垣出产，是0强派系的枪械，袭击者莫非是0强的人？
立花爱的脚程很快，不出三分钟就跑到了对面楼上，大腿被完全截断的男人捧着断肢倒在天台，失血过多已经让他昏迷了过去，立花爱赶忙用电流将他的伤口烧焦止住血，然后像驮尸体一样把他扛起来，带回了0强的医务室。
廉诚闻讯赶来，得知杨雨人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他以斗木獬的权限连续下了三道指令给空闲的第一，第五，第八行动队，让他们搜索周围看还有没有同党。
虽说有符文在，但毕竟肩膀的骨头是被钻透了，杨雨人还是躺进了再生仪，修复骨骼后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臂，然后将弹头递给了廉诚：“看得出什么线索吗？”
“G101毒刺型？”廉诚很快就给出了和杨雨人一样的答案。
“那么，袭击者就是……”
“绝对是0强的人，没有疑问。”廉诚说道。
杨雨人却不同意，他说：“幕后的人没那么傻，如果真是0强的人，干嘛要用会暴露身份的武器开火？”
廉诚笑道：“正因为他猜到你会这么想，所以才用0强的武器啊。他的目的就是误导你，让我们以为袭击者是想栽赃0强的暴徒。”
“这……怎么都能解释通啊，就像曹操选走华容道一样。”杨雨人说道。他以前看三国的时候就觉得曹操还不如丢硬币选路，反正无论是大道还是小道，都有各自的理由。
“但诸葛亮就是能猜到曹操会选华容道，同样的，我就是能肯定袭击者是0强的人，等那家伙醒后看能问出些……”
“不好了！”医生从手术室冲了出来，浑身是血的他有些慌张。
“怎么了？”廉诚有丝不详的预感。
“那家伙死了。”医生回答道。
“死了？他的嘴里应该没有毒囊才对，我已经检查过了。”立花爱肯定道。
“不是毒囊，他的脊柱上貌似埋有电极，可以远程控制后放电摧毁大脑，他的脑干刚才被烧毁，彻底没救了。”医生摊手道，他对此也无能为力，毕竟电极这东西是没法第一时间发现的。
出去巡视的几个行动队也有了回应，说是一切正常，就连这家伙怎么带枪上去的都不知道。
这感觉糟透了，自己被耍得团团转，却没有反击的方法。正当廉诚咬着手指思考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又怎么了？我家被炸了还是怎么的？”廉诚不耐烦地问道。
“你小子这是什么态度？”大叔在那头道。
“不好意思，有点急，没看来电信息。”廉诚赶忙道歉，来电的居然是装备处的老大。
“你最好单独过来一趟，关于那个档案的事。”
大叔如此神秘，廉诚也只好放下手上的事，赶忙跑到装备处的库房。
让他意外的时，总是闹腾腾的库房此刻一个人都没有，大叔独自坐在电脑前，桌面摆着他打印出来的档案。
“其他人是你遣散的？什么事搞得那么神秘？”廉诚拉了张椅子坐在大叔面前道。
大叔敲了敲那个单词道：“你大概是不知道希格斯波色子的性质吧。”
“这不废话吗，0强的预科可不教量子力学。”
“如果，我告诉你，这东西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你会怎么看待这份档案呢？”
廉诚脸上的微笑逐渐凝固，他看了看那平凡无奇的档案道：“不可能吧，你口中的毁灭世界，是怎么个意思？”
“暂且不提这个。话说你的能力是引力，那你应该知道引力场和电磁场一样，不需要介质就能在真空中散布吧。”
“嗯，四种基本力不都是这个尿性吗？”廉诚暗中回忆了下学生时代的笔记道。
“以前是这么认为的，虽说引力场是以有限的速度——光速传播的，但从哲学意义上来讲，不需要介质就传播，也是一种悖论式的说法。”
廉诚摆手道：“你别和我整哲学之类的东西，说点我听得懂的。”
“简单点说，我们认为引力场一类的基本力，其传播也是需要介质的，这介质就是空间，而空间的基本单位也是一种粒子，这粒子就是希格斯玻色子。换句话讲，希格斯玻色子构成了空间，是世界的基准粒子。”
“哦……然后呢？”廉诚虽然完全没听懂，但还是点头道。
“还是没懂啊你……那你总知道坍缩弹的原理吧？”
“这我当然知道，用微型的氢弹在极小范围内引爆，制造瞬间的空间裂隙，这裂隙会与原本的空间重叠，产生空间悖论，从而引发大范围的空间湮灭。”廉诚背诵着课本上的知识。
“没错，空间湮灭实则就是希格斯波色子的湮灭。而如果，有一种武器不利用空间湮灭，而是直接摧毁空间本身呢？”
“希格斯波色子？”
“嗯，希格斯波色子是极其稳定的，这稳定使宇宙在亿万年岁月内斗保持持续膨胀，但要是认为破坏这种稳定，就会产生雪崩式的链式反应，是超大范围内的空间彻底失衡，希格斯波色子离散，空间自然毁灭。从理论上讲，这种链式反应可以波及到全宇宙，所以称其为【上帝粒子】一点不过分。”
“希格斯波色子的实际运用……莫非，这份档案记录的就是将其武器化的实验！”廉诚惊道。
“啊，虽说是能摧毁全宇宙，但要引发那样的链式反应还是很困难的，不过操控得当的话，摧毁一个大洲完全没有问题，这是和坍缩弹不同的战略武器，领先一个世代的空间毁灭弹。”
廉诚一把抢过档案，再次研读后真是字字诛心，这起实验根本就是武器实验，万幸其并没有取得实质性成功，希格斯波色子比想象中更难控制，但一个日期吸引到了他。
“最后一次实验……这一天！这一天是【太平洋咆哮】发生的日子！”廉诚克制不住情绪，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太震撼了，关于那破亿人次伤亡的灾难，一直是个迷，到底谁该为其负责，到底是什么造成的，无从得知。
但是，现在似乎有了方向，灭星级别的武器和全球性的灾难，这两个东西放在一块，很难让人不去乱想。
大叔倒是比较冷静的说：“日期是很吻合，但也可能是【太平洋咆哮】导致实验被迫中断，至少依我个人来看，希格斯波色子没有诱发海水腾空再降下的能力。”
廉诚将打印的那份放进了碎纸机道：“但是，十几年前有人在进行这样的实验是不争的事实，而这实验貌似只有紫微垣知道，中央政府却一无所知，其心实在让人生疑。”
“廉诚，你要继续查下去？”大叔担忧道。
“这不废话吗，我早就说过，紫微垣如果对这个国家不再有益，那我就毁掉它，这既是国家给我的使命，也是告慰我的父亲。”
他走出装备处后立刻去了主机房，方向已经清晰了，通往终点的道路出现，他原本海量的档案里筛选出需要的，繁复错杂的事件立刻连到了一起。
还有最后的拼图，他需要一个亲历者告诉他最后的细节。
“玩了那么久，也该回家了。”廉诚看了看表，准备算好时间去会一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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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趟列车缓缓靠站，当搭乘末班车的乘客都离开后，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也消失在了夜幕中。
又等了半小时，确定外边已经空无一人后，张海云才从藏身的自动售货机里爬了出来。
他这几天一直躲在这里，用偷来的游戏机作为媒介，磁轨线里大部分电子设备都会被他破解，譬如锁好的厕所门，或者周围的摄像头。保安一直没有注意到，有一块区域的摄像头总是会存在一些死角。
简单洗了把脸后，张海云从自动售货机里摸出几个汉堡和可乐，当然还是把金额记好，准备日后补上。
虽然这里不可能一直躲下去，但从车站的新闻里，他还是知道0强介入了这次的事件，迟早会涉及到最后的谜底，这样想来，五先生肯定也会知道。
他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求着能快点回家，和妻儿团聚。
这时，空无一人的大厅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这大半夜的，单调的脚步有点瘆人，但至少不大可能是工作人员，张海云一听就知道来者受过训练，他也不躲了，如果是要杀他，自己也躲不了。
“张先生看来过得挺滋润嘛。”来者并不是五先生那边的人，他穿着牛仔裤和衬衫，像个大学生。
“你是？”
“0强斗木獬，不知道廉诚这个名字你是否听过呢？”
张海云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当初一周攻破千人规模犯罪组织的廉诚，你的大名在拟神种间可是很响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