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欣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陆烨的床边,手里攥着一个苹果来回削着皮,她用来削皮的刀是0强制式的军刀,一般是用来隔断钢索或者切开肌肉组织的,双开的血槽此时正不断溢出液体,只不过并非敌人的鲜血,而是淡黄色的苹果汁。

“夏老板,你应该知道我不爱吃甜食的吧。”陆烨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的伤口已经由再生仪修复,但失血过多带来的贫血还没有完全缓解,床头还有几大袋葡萄糖等着打进他的静脉。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资格反抗,给我吃!”夏茵欣把削好的苹果直接塞在陆烨的嘴前,一副要硬塞进去的样子。

陆烨怕她真的用力,只好咬了一大块,夏茵欣这才罢休,自己也用刀削了一块来吃。

陆烨一般是吃青苹果的,但夏家大院采购的苹果可都是红得发亮的高档货,甜味将果酸的味道牢牢压制住,吃得他一脸苦相。

夏茵欣装作把玩军刀,一边从刀锋的反光中偷看门口的守卫,果不其然都是些脸生的人,这种异状已经不能称作巧合了,要知道这夏家大院可是她夏茵欣自己的地盘,现在这如同软禁一样的处境是个什么意思?

就在不久之前,强忍着腿伤的夏茵欣背着陆烨一步不停地冲出了太微垣,之后正想着就近找家医院救命时,夏征远带着人早已守在了星社总部的大门前。

廉诚有说过避开夏家,但救命要紧,夏茵欣也没得选择,只好带着陆烨回了家,用家里的医务室救回了陆烨。

可那之后,无论是夏征远还是夏守域,都没了踪影,还派了这么多陌生的人看着他们,实在令人费解。

陆烨的随身物品都被收走,还好夏茵欣提前留了个心眼,把两人的手机都藏在贴身的衣服里,就算下面的人知道手机可能的位置,总不能去扒小姐的衣服吧?

陆烨的呼吸逐渐放缓,看来虚弱的他又睡了过去,夏茵欣小心翼翼的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门外走去。

果不其然,那几个黑衣人伸手拦住了她:“小姐,陆先生的状态不稳,还请你暂时守在他身边。”

夏茵欣看了他们几眼道:“怎么,我守不守这个变态还需要老爸规定吗?”

领头的男人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这里是夏家,你们都是我家的雇员,我夏茵欣想干什么,还需要你们几个来管吗?”夏茵欣提高音量道。

男人低头说道:“小姐,我们是夏征远先生的雇员,并非您的,这是他的命令,我们也……”

“给我让开!”夏茵欣作势要硬闯。

“小姐,还请您谅解,我们也是打工的,您和夏先生,都得罪不起。”男人鞠躬道歉,但他身后的手下则纷纷把手搭在腰间,隐约可见枪柄反射出的银色光辉。

夏茵欣面露难色,隐约还带着些许红晕,她说道:“我上个厕所都不行?还是你们要跟我一起去啊!”

……

夏茵欣很满意地看着这几个家伙窘迫的样子,看来他们也是临时接到的命令,还没想好各种应对措施呢。

“好啦,我也不难为你们,我真的是要去厕所,不会走远的。”夏茵欣撒娇道,大眼睛里满满都是诚恳,楚楚可怜。

“额……这个……”领头的人纠结了半天,确实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可夏征远那边给的命令很死,要求他们务必看住小姐,不得让她离开房间。

他暗自骂着这对父女,明明是他们夏家的事,怎么坏人非要他们几个打工的来当呢?

夏茵欣知道他们或许不会同意,她的下招已经想好,等等她就说憋不住,对着他们脱裤子,她还不信了,这几个家伙还敢看着她不成?到时候趁他们转身的时候,抓住机会冲出去。

房间的门口一时间暗潮浮动,双方都不打算后退,各自考量着接下来的应对措施,好比江湖高手探讨剑招,你出一式我便破之,循环往复。

就在夏茵欣觉得不得不脱裤子的时候,一声清亮的声音在门外说道:“欣儿,别为难他们几个了,我陪着你去吧。”

夏茵欣心里一惊,她最没法应付的人出现了。

那是个面容清秀的妇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算少,看来也有四十好几,但每一条皱纹都显得那么柔和而细腻,像是荡漾在小溪上的阵阵涟漪。

她披着厚重的绒毛毯子,略带病态,眉眼间有些憔悴。夏茵欣无奈地跑过去扶着她道:“老妈,你不在房间里呆着,出来乱晃什么,不冷吗?”

这位清瘦的贵妇人正是夏茵欣的母亲谭思默,大家都知道夏夫人身体不大好,冬天都待在暖房里,这次居然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夫人,夏先生有令……”领头的人还想说些什么,不料却被谭思默打断。

“欣儿是他女儿,也是我女儿,有什么责任我来负就是,你们退下吧。”

虽然她的话语和她的面容一样温柔儒雅,但却带着明显的命令感,几个守卫也不敢多言,各自退了出去,不再过问夏茵欣的事。

“走吧,你不是要上厕所吗?妈妈陪你去。”谭思默笑道。

“妈你就别逗我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都请出来了?”夏茵欣问道。

她这个妈可是夏家的镇宅之宝。她老爹夏征远和爷爷夏守域不怎么对路,但怕老婆这点是闻名整个商界。

曾经有一个十个亿的大项目,最后却单纯因为夏夫人而被放弃。夏茵欣还问过这件事,真相真是令她大跌眼镜。

据说,那时父母结婚一周年,正打算要孩子,而那个项目是个科研类的,难免接触一些高新的仪器。谭思默就说射线对精子有损害,对孩子不好。

之后,任凭专家怎么摆事实,讲道理,列举了一系列报告来告诉夏夫人,这种剂量的射线还不及一次X光照片的损害,完全可以认为无损害。可夏征远还是一口回绝了,令那批老专家大骂谭思默是红颜祸水,影响祖国的科研事业……

这事在夏家还是个经久不衰的梗,是个亲戚都会开夏茵欣的玩笑,说她血统纯正,从精子卵子阶段就收到高度关照。

但据自己老爹的推算,自己生命的开始,应该是在他某次喝太多酒后,装出一副醉酒的样子,半推半就地在饭店的露台一发入魂的,如果此言不是老爹咸湿的玩笑的话,那十亿的项目真是可惜了,至少对精子的影响不会超过酒精吧……

总而言之,谭思默在夏季可绝对不是个儿媳那么简单,全家上下都知道,夏征远夫妇二位一体的,夏夫人的话和夏征远是一个级别。大家都猜测,要是他们生二胎的话,孩子多半会随妈姓了。

至于这位夫人的来历,却是夏家最火的话题之一。和其他几个兄弟不同,夏征远这位夫人毫无背景,当时只是北京一个普通的艺术毕业生,在一家动画公司当原画师,算不上什么大雅。虽然容貌清新脱俗,颇有点古风美人的味道,但单论颜值还不及女儿夏茵欣,更别提立花爱,洛黛尔类的妖孽。可就是这么个姑娘,当初却栓住了夏征远这个豪门阔少,结婚快二十年,甚至都没有任何花边绯闻的,不失为北漂少女的模范。

这爱情故事到底是怎样的,夏茵欣这当女儿的都不怎么清楚,但她知道自己老妈是说得上话的主,小时候有什么事就找老妈撑腰,别提多带感。

但同样的,夏征远也知道女儿对母亲的依赖,所以也时常反过来借谭思默来教训她,长此以往,这对父女反倒都被谭思默吃住了。

谭思默和夏茵欣都是修长型的身材,母女俩一般高矮,她摸着夏茵欣显露本色的红发道:“过年时,你回来了几天就跑日本去了,我还没瞧够你呢,妈妈来看看你也不行吗?”

一边说,一边挽着夏茵欣的手臂,示意她往外边走。

夏茵欣立刻会意,和自己母亲一起散步一般来到院子里。夏家毕竟是在北京市区内的,规模自然没法和郊外的立花府相比,但苏州园林式的设计,却是比立花府那欧式的风格更加错落有致,也显得丰富不少。

这个时节的北京已经没有雪了,但春寒料峭,谭思默咳嗽了几声,夏茵欣赶忙把0强的风衣以披在她的身上。

“瞧把你吓的,不碍事的。”谭思默笑道。

“您快别这样了,有什么事快告诉我吧,这外面冷,要是冻坏你,老爹还不得杀了我啊。”夏茵欣埋怨道。

谭思默也不废话,直接就问道:“你们在中央档案室,找到什么资料了对吧?”

看着这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夏茵欣确实觉得没法糊弄过去,她点头道:“嗯,就藏在手机里,但老爹和爷爷似乎不愿意我们把资料发给廉队。”

谭思默点头道:“他们不愿意也是正常的,毕竟,有廉远志的先例在,谁都不愿意紫微垣在起什么风波了。”

夏茵欣回道:“廉志远?是廉队的父亲?”

“嗯,廉诚恐怕大致猜到了什么,却没有确切的线索和证据。扳倒曾经那一批老领导,可是他长久以来的夙愿,这次会让你们这么冒险,恐怕也是心急了吧。”谭思默说。

夏茵欣并不知道廉诚父亲的往事,自然没有听懂其中的意思,但在夏家耳濡目染那么多年,她还是感觉到了母亲语气里透露的担忧。

“妈妈,到底怎么了?”

她的话语没有迷茫和畏惧,反而带着些许要求。谭思默第一次觉得,这个被夏家宠了那么多年的幺女,也到了需要抉择的年龄了。

“欣儿,你爷爷总是想你当个小女人,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夏茵欣不解道。

“我们家是紫微垣的大家族,但你知道吗,中央和紫微垣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牢固,战后建立的机制,恐怕到了要洗牌的阶段了,而你们廉队,似乎是想当这个导火索。”

(欧拉木大:夏征远和谭思默的爱情故事,以后闲的话,会搞个特别篇吧,下一个特别篇是莫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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