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德把门打开后,一阵腥风传进了他的鼻腔,他愣了一会儿,缓缓地把厚实的木门推开。

在他的面前,安洁尔正趴在司科身上,看上去十分引人遐想,好在这里并没有过多的人想来传播公爵大人的风流韵事。

事实上司科的四肢張得開開的,僵硬的手腳發出激烈痙攣的那段時間,安洁尔的臉依舊疊在男子的頸子上方。只有白皙的喉頭妖異地鼓動著,唇緣滴落的水滴在月臺上匯成紅色的水窪。

“呼……”

少女滿足地吐出一縷紅色的氣息、把臉微微往上仰起。讓人聯想到生石灰的蒼白臉孔亳無生氣。事實上,當安洁尔松開他的手指,男子就像紙紮人偶似地軟癱在染红的床单上,然後一動也不動了。

“公爵大人,十分抱歉,打扰您了。”

“无所谓,我现在已经吃饱了。”安洁尔从死去的尸体上走了下来,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透亮的玫瑰色的瞳孔里延缓着血色的残像,仿佛就真的只是吃了一顿饭一样平常。

“是的。”克里德恭敬地行礼。

“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好……关于阿鲁卡德先生,他已经回去了,我阻止不了他。”

安洁尔睥睨地看了他一眼,已然从一位礼貌的贵族少女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暴君。这是因为血族们在得到血液之后性情都会有一定的恶化,就与下弦月可以完美地激发血族的“恶”一样。

“随他去吧,我并没有让你阻止他。”

“十分抱歉,是我自作主张。”

“……他回到诺德莉兰公国,是为了保护他的子嗣,虽然有些愚蠢,但是无可厚非,不必在意。”安洁尔的话语里不掺杂任何情感,让人难以琢磨她的想法。

“我明白了。”

“女皇的骑士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科黎,没人在意骑士活多久,他们只在意王能活多久。”

“……”

“说了多余的话,现在我想我得写封信给敬爱的刻尔泊拉侯爵。”安洁尔说着在办公桌上坐了下来,取下了那浸染在蓝黑色瓶子里的羽毛笔。

“您打算让他把军队撤回来?”

“不,那太明显了,想要杀掉刻尔泊拉还是有点难……”她轻挑着柔软的羽毛,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就像突然想要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充满了活力。

“干脆这样吧,我要借刻尔泊拉之手让红茶工向我臣服,不过在此之前克里德还是你先帮我泡杯茶吧。”

“好的。”

“等等。”

克里德疑惑地回头看着她,心情有些沉重。

“帮我把他处理掉吧,”安洁尔指向倒在血色之中的男人,“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吧。”

克里德沉默着,他在等待着,等待着那死亡的倒计时。

“把与他有关的所有人,事,都消灭掉。”

安洁尔罕见地流露了兴奋的情感,在哪一瞬克里德似乎看到了她哥哥威灵顿公爵的影子。

“是的,乐意为您效劳。”克里德突然露出了笑容,在他那苍白的嘴唇边,满带着血腥味道的犬齿正挣扎着探出头来。

。。。。。

哐当哐当……

脑子里尽是车齿叩击铁轨的声音。

就像是病毒一般侵蚀着人的大脑,让人感到枯燥乏味。

科黎坐在一个靠窗口的位置,昏暗的车灯随着震动而闪烁着,照映出科黎那苍白而俊美的脸庞,流过的晚风扬起他纯白色刘海,扰乱了视线。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在收到安洁尔的来信后他被安洁尔的学生接到了泽尔蓝的首都格林威治,参加了血族元老的一场“宴会”。

事实上那更像是一场肮脏的演出。(注:番外篇《吸血鬼之夜》)

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没有答应安洁尔的邀请留在格林威治,也说服了自己的老熟人克里德。由于安洁尔的学生已经死掉了,在安洁尔这种空间系导师不肯出面送他回去的情况下,他也只好乘上通往诺德莉兰的魔导列车了。

科黎淡淡地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像是被拉成延长线的油画,模糊而神秘。

不知道艾薇在干什么。

也许她会因为自己的突然消失感到惊慌失措,也许会因为觉得被人抛弃而丧气落泪,也许会因为不能和我一起去看海而惆怅失落……

科黎想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对不起艾薇,因为他把艾薇变成了吸血鬼,这个心结永远无法解开,这个事实永远让他绝望。

他掏出口袋里的怀表,打开表盖,现在是七点多,最早也得在明天早上吧……

科黎把手靠在窗框上,撑着脸,仰望着泛着冷光的月亮,不能陪你一起去啊……其实我也好想看看泛着魔光的海洋,也好想看见你开心的样子。

满月。

满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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