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聪,寒假你做了几套试题啊?”

谢一凡背着书包懒散地从讲台走下来,把双肩膀往桌子上一丢。

“做试题干吗?你想拿几等奖啊?”

“至少二等吧,拿三等没什么卵用,高考分都不加。”

“你口气倒是大,不怕初赛就淘汰?”

丁聪笑呵呵地转笔。

“你脑子秀逗了?我们寒假补课的内容把高三物理全部学完了好吗?

初赛就是物理高考程度而已,就算失误几手,一样是可以过的。

你担心个毛线。”

谢一凡很是鄙夷地竖起中指,嘲讽道。

“啧啧,那你倒是过来给我解答这道电镜像法的题目。”

丁聪不咸不淡地回答。

“滚,自己不会去问老师啊,老子没功夫理你。”

“等下我一巴掌过来,儿子,每次补课去楼下吃水饺,是谁厚着脸皮凑过来的?”

“切……那是沙县老板娘请我吃的。”

谢一凡不害臊地说。

“啧,不认旧账了,我没你这个儿子。下一次我看看啊,我换个地点不吃水饺了。”

“别别,拿过来了,正好手痒了,我就勉为其难看一看。”

谢一凡手一扬,说道。

两人说着深奥地符号对话,看样子是一道物理大题。

“嘿咻!赖婉静!”

“哦,是小韵啊,别出来从我身后冒出来,吓我一大跳。”

赖婉静语气很平缓,并没有惊吓的模样。

很淡定地把书包吊在课桌旁,从书包取出课本、笔筒。

“你没有扎头发,而是这样打结了呀。”

“你说这个啊,我妈帮我扎的中国绳,不过这样硬邦邦的,晚上解开来洗头又是很麻烦啦。”

“诶诶?很好的看的呀,对吧大葱葱?”

刘浩聪扶了扶眼镜,拿着笔,面无表情,旋即。

“哇嘎嘎!”

“你突然间在干啥?”赖婉静撑着额头。

“不是吗,这是破壳的鸭子,看到鸭妈妈要做出的举动。”

“哈?这发型很像母鸭子?”

“也不是,就是比较新颖。”刘浩聪瞬间加入话题行列。

大葱葱是为了区别和丁聪的称呼,丁聪会被称呼为小聪聪。

“是哦,有些女的,天生不去做鸡,却去做鸭子,可惜可惜啊。”

谢一凡在一旁插嘴。

“你妹夫的!一个月不见,嘴好臭啊,你刷了牙吗?”

“呵呵,老子刷牙不用牙膏都比你香,信不信?”

谢一凡把笔放在耳朵上。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不需要刷牙,因为你每天晚上都在磨牙。

看你虎牙凸出来,每天磨牙还是没有见效呢。”

被说中致命穴位的谢一凡脸色铁青,搓着手。

“丁聪,这个妇人如此的无礼,该如何处置。”

“眼睛瞎了吗,妇女有我这样的靓丽吗?你才是个糟老头子吧,对吧丁聪。”

丁聪很淡定地攥着笔,不停地眨眼,大概在想是你们倆干嘛总把事情往我身上扯。

“这个嘛,鸡与鸭不可兼得,要不石头剪刀布?”

“什么石头剪刀布,没意思!”两人接连开始吐槽。

“丁聪什么时候玩起顺口溜来了。”曾清扬提交作业,从后方拍了拍丁聪的肩膀。

“嘿嘿,随便玩一玩,哪里可以比的诗圣。”

丁聪拱了拱手。

“那是,元旦晚会一鸣惊人啊,杜甫再世啊!”谢一凡伸出双手,做出惊吓状。

“你爹爹的滚,我在扣扣空间发诗的时候,你在哪里?点赞都不点赞,去去!

先还钱。”曾清扬脸色一变。

“每次补完课你去丁聪那边蹭饭就算了,每次还来我这里,当我是ATM?”

“那个……明天来!这个月的零花钱比较拮据啊。”

“你不买点卡会死啊,梦幻西游回合制游戏有那么好玩吗?”

曾清扬颇为无奈道。

“我这个月不玩游戏!”

谢一凡正经地回答。

“那你干啥去了。”

“买德芙去了。”

……

……

“啊哈哈哈!还是个纯情的小男孩。”

赖婉静捧腹大笑。

“我给老妈买而已,还有给我妹妹一份。”

“咦?你不是独生子女么。”

“疯女,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认得干妹妹不行啊。”

“你强!”刘浩聪竖起大拇指。

“情人从义妹、义姐做起,知道吗?一看你们就是粗人。”

谢一凡很不客气地嘲讽。

“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赖婉静斜眼道。

“那是,丁聪我跟说,女人不能惯她,越惯越娇气。

我义妹不求我,我都懒得给她巧克力。

你看这老女人,是吧,每次都迁就她,所以被动啊。”

谢一凡露出教授般的神态,准备开始传教。

“你找死啊!”

赖婉静勃然大怒,一般都是用指甲掐两下,不过谢一凡躲在丁聪背后。

弯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你看看,这老女人变成金毛狮王了。”谢一凡火上浇油。

“赖婉静今天不是你值日吗?”

丁聪适当时机补充一句,想要阻止这无所谓的闹剧。

“欸,差点忘记了!都是这小子害的。”

赖婉静匆忙去拿扫帚开始清理教室。

“好了,你没骨头是吧,趴在我胳膊上干啥?”

丁聪微微有点不耐烦了,这么长时间被谢一凡压到手臂,血液不流畅。

“那个你们寒假没有看上映的美国大片《灵魂战车》吗?”

“哦,那个骑摩托车全身变成骷髅的电影啊。”

丁聪点点头。

“那个呀,就是坐在摩托车上全身冒火的,还从地面直接爬上高楼大夏呢。”

肖家韵捂着胸口道。

“那已经违反了基本的物理学原理了,从受力分析来说……”

“这是科幻片,扯你妹妹的物理。”谢一凡不客气地打断丁聪的话。

“你小子居然有时间看?”丁聪没有丝毫恼怒。

“我还以为你只会到处钓鱼蹲点呢。”

“本来就是,泡一中的学妹有什么新鲜的,当然是去二中、三中去找。”

“原来你是曹操的属性啊,喜欢人妻啊。”

丁聪眨眼不客气吐槽起来。

“滚蛋,你才喜欢人妻呢,我买一顶绿帽子,你要不要?”

“一边玩自己蛋蛋去。”

叮咚——铃声响起,圈子的交流完毕。

经过一个寒假,他们有了更多的话题,开阔了更多的视野。

关系也逐渐呈现曲线增长。

当然没有丝毫增长的人也是有的,而且有不少。

外号“猥琐”的邓志康,他依旧趴在课桌上,对着那个捅出来的洞。

继续观摩着手机,时而脸上会露出微笑。

说实话我也羡慕的,毕竟每个月开几百兆流量的套餐也是很厉害的。

周新对着抽屉新买的手办爱不释手地把玩。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就像纸墨笔砚,人们把玩砚台。

对那些精雕细琢的砚台抚摸,对美好的东西,这样的举动并没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不能在阳光下显露罢了,因为其卑劣性。

曾庆凯在玩新出的手机游戏,手机唯一一直不会更换的就是三国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占狗、汤狗,庆凯会对这款游戏失去兴趣。

若是失去兴趣,我又有什么充当借口和他们聚在一起呢。

是吧,一款游戏、一首好听的音乐,千遍之后,一定会腻味。

不清楚能不能撑过这一年多时间呢。

“糟糕了,时间来不及了。”

赖婉静打扫完卫生之后,看着半垃圾桶的垃圾,露出愁色。

很快纪检部的成员要来检查了,继王佳欣离职,没有了屏障。

看样子是瞒不过去了。

说起来,这种情况在刚进高二的时候有几个月呢。

随着王佳欣胜任部长,几乎有的时候都不会扣分。

所以当初那些说话很过分的女生,也更加让我讨厌。

我写了一张请假条,递给曾庆凯,让他等下给班主任。

“我刚好肚子痛,我去丢垃圾吧。”

我从座位站起来,径直伸出攥住这脏兮兮的垃圾桶。

在她比较惊异的目光中走出去。

而然并没有所谓的谢谢,因为她大概真的以为我是肚子疼上厕所。

抱歉,我不是在自爆,我只是为了避免挨骂而已。

如果班主任来了,第一时间看到扣分会找值日生。

但是值日生是成绩第三的赖婉静,人貌美品格优秀,几乎没有犯过错。

那么,这些座位靠在后面的同学,你们脑子在想什么,看到垃圾不会去倒吗?

刚好寒假回来,我的座位靠垃圾桶最近,被指责的一定是我。

我已经吃足了一次教训,我不会再给机会。

反正晨读,在外面读更清爽,倒完垃圾,不放回去垃圾桶,也就不会扣分了。

很完美不是么。

至于为什么会变化这种情况,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有的迁怒习惯。

父亲酗酒在外面不得志,回来会动手打人。

母亲受气,会抓孩子几个小失误,比如吃饭筷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也会破口大骂。

我也是如此,我会在路上捡石头丢居民家饲养放在外面的鸡。

如果丢到眼睛,我会哈哈大笑,我曾经就是这种人。

能够从黑暗爬起来的人,心灵一定在泥潭里疯狂地挣扎无数次。

黑暗扎地根须也就越深,想要完全清理掉,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拖着垃圾桶,我来到固定的垃圾场。

“哪个班的?这么晚了,到底在干啥?”

“对不起哈,早晨起来太晚了,所以就这样了。”

“真是的,拿过来。”男子接过垃圾桶,踩着梯子。

倒完走下来。

“去那边洗,水闸刚才我都关了,下次记得早点来。

每次被你们这些慢吞吞的家伙,搞得我每次也是这么晚。”

“抱歉哈。”我尽量挤出微笑的表情。

尽管他很不客气,但还是有好好在做。

而且那几句话迁怒的成分倒是比较不显露,成年人已经可以压制不少这样的怒气。

不过,如果他是公司老板,那估计不一样了,一定攥着业绩最末端的破口大骂。

然后卷铺子滚蛋。

洗干净垃圾桶,再洗干净手,太油腻了,又没有卫生纸。

我对着有白灰色的墙壁,摸了两下,那种粉状的颗粒,可以摩挲掉这种油腻腻的物质。

再洗手,风干,我坐在这边学生宿舍走下来的楼梯,找了一块干净的位子。

坐下来,翻开小册子,默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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