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要问的问题也问完了，接下来还请你们让让路吧，卡米拉。”莉娜摊了摊手，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显然是没别的想问了。
“你说好的解除灵魂契约……”卡米拉急声说道，语气里满是焦灼。
“放心，我说话算话。等我们走远了，自然会给你解除。”莉娜摆了摆手，一脸漫不经心。
卡米拉心里虽仍憋着股火气，却还是按捺住了，转头朝身后的龙裔挥了挥手：“放行，让他们过去。”
龙裔们一个个脸拉得老长，很是不情愿。可首领都发了话，他们哪里敢违抗？
塔里克褪去半龙化形态，把安娅的绒衣递回去，缩着身子站在卡米拉身后，一张脸憋得通红，满是不甘。
见龙裔让开了路，莉娜朝圣骑士们递了个眼色，示意众人出发。
这场仗着实出乎圣骑士们的意料，还好有安娅的冰魔法兜底，不然这会儿怕是早已伤亡惨重了。
此刻已有十几个圣骑士身负重伤，被身旁的队友半扶半架着往前走，脸色惨白得吓人，眼看就快撑不住了。
不过比起龙裔，圣骑士们已算幸运。他们这边虽伤得多，死者却没几个。
龙裔那边可就惨了，不少人都因失血过多没了气。
圣骑士们身上的盔甲，这会儿可真是救了命，挡下了不少致命攻击。
这一点，龙裔们看在眼里，馋在心里。他们守着这片深山，没人给他们打造像样的盔甲，平日里过日子，全得靠猎杀雪山里的魔兽勉强糊口。
确认龙裔真的放行后，莉娜沉声道：“把牺牲的弟兄们都带上，这里不是他们该待的地方。”
“是！”
默里还昏迷不醒，自然有下级的圣骑士去安排后续事宜。
圣骑士们先是对着遗体默哀祈祷了片刻，随后一言不发地将战友背到背上，默默跟上了大部队的脚步。
一行人就这么在龙裔们的注视下缓缓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山的雾霭里。
“卡米拉大人。”一行人走远后，塔里克才忍不住开口，“您就这么甘心放他们走？这群人类闯进来践踏我们的领地，还害死了这么多弟兄！”
“说这些有什么用？”卡米拉瞥了他一眼，“我和那个女人签了灵魂契约，总不能毁约。”
“不过……有件事您没跟他们说吧？”塔里克压低声音补充道，“比特安已经带着人在那座雪山设伏了，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呵……”卡米拉低笑一声，“她没问，我凭什么主动说？”
塔里克愣了愣，一时没摸清卡米拉的心思。
“让他们去争好了。”卡米拉耸了耸肩，“那座雪山里多半藏着什么秘密，可我不想沾，也懒得沾。我们部落安安分分过日子就好。比特安要是能除掉莉娜，自然最好。就算他被那女人反杀，对我们也没坏处。”
塔里克闻言瞳孔一缩，满脸佩服：“大人高见！我们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行，这主意实在太高明了！”
“就看这群人类有没有本事跟比特安斗了。”卡米拉冷笑一声，“他们刚跟我们拼得精疲力尽，到了那座雪山怕是连还手的力气都没了。”
“不过也难说。”卡米拉脸上掠过一丝忌惮，“万一那个莉娜再使出刚才那招，比特安怕是得魂飞魄散。”
“需要派人跟着他们吗？”塔里克说道。
“不必。”卡米拉摇了摇头，“我们的人去跟踪，迟早会被他们发现，反而惹麻烦。等着消息就好。”
她随即下令：“把死去的弟兄好好安葬了，回部落。”
……
安娅走在队伍中间，看着身后圣骑士们背着的几名重伤战友，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路上有几名圣骑士凑过来搭话，安娅都是简单回应一下。
这些重伤的人里，不少都是为了保护她才伤成这样的，默里也是。
北境雪山这地方有多恶劣，受了这么重的伤，跟判了死刑也差不多。没有像样的治疗，也只能在寒风里慢慢熬死。
“先原地休整一下。”莉娜指着一处洞**说道。
圣骑士们个个面带倦色，刚才的战斗耗光了他们太多力气。
众人简单搭起篝火，莉娜让人把伤员挪到火边，又煮了些雪水，一点点喂给他们喝。
“默里情况怎么样？”莉娜走到照看默里的圣骑士身边，轻声问道。
“不太好。”那名圣骑士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默里大人受了重创，内出血严重，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再这么拖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立刻返程，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治愈术也不管用？”莉娜追问了一句。
“只能勉强止住血，撑个一天两天不是问题，但是后续恐怕就难说了。”那名圣骑士也是很无奈的回答道。
莉娜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锁。伤员肯定不能再带着往前走了，纯粹是累赘。
伊芮丝看着眼前死伤惨重的景象，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惋惜。
战争本就这般无情。不同立场的人拼得你死我活，到最后往往两败俱伤，这似乎已是常态。
休整了一个小时，莉娜终于下了决定：“一半人跟我继续去探查那座雪山，另一半留下来照看伤员。”
“是！”
圣骑士们应声而动，立刻分成两队，一队跟着莉娜，另一队留下来照看伤员。
“安娅妹妹，辛苦你了。”莉娜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接下来的路怕是更凶险，我们要面对的是另一个龙裔部落。”
“没事的，莉娜姐姐。”安娅笑着安慰道，还拍了拍背上的重剑，“你可别忘了，我也是个重剑士呢。”
莉娜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刻的她，是一军之主，往日里的跳脱早已收敛，神色凝重地领着圣骑士们继续前行。
一行人就这么朝着目的地走去。
天空不知何时已被乌云笼罩，沉甸甸的，像是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