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骤然暗淡。
空气变得粘稠而又压抑。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铁锈味和血腥气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剑意。
它们不再是门外那种无形的压力，而是化作了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灰色气流，如同成千上万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在空中游弋盘旋。
每一缕气流都代表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剑道。
有的霸道绝伦。
有的阴险诡诈。
有的锋芒毕露。
有的死气沉沉。
它们彼此碰撞、交锋、融合又分裂，形成了一个混乱而又致命的剑意领域。
“啊！”
一个女弟子刚一进来，就被一缕游离的灰色剑意擦中了手臂。
她的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外翻，却流不出一滴血，只有一缕缕灰色的死气在伤口上不断蔓延。
“小心！”
李若兰脸色一变，连忙取出一枚丹药塞进那女弟子的口中：“这是剑煞！不要让它侵入体内！”
她一边说着，一边催动灵力形成一个护罩，将众人都笼罩了进去。
但那看似坚固的灵力护罩，在这些灰色剑意的冲击下，却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她海量的灵力。
“所有人都靠拢！不要掉队！”
李若兰大声喊道，脸色愈发凝重。
这还只是剑冢的第一层，剑意的浓度就已经如此恐怖，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众人也都吓得脸色发白，紧紧地靠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只有三个人是例外。
洛天、林薇、秦梦瑶。
他们三人站在人群之外，仿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尤其是洛天，他非但没有开启任何护罩，反而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一脸享受地任由那些致命的灰色剑意冲刷着他的身体。
那些足以轻易撕裂凝丹期修士护体的剑意，在接触到他身体的刹那，却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温顺地融入了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他体内的天凰剑魂正在疯狂地欢呼雀跃，它张开了饕餮巨口，贪婪地吞噬着这些对别人来说是剧毒、对他来说却是大补之物的纯粹剑意。
每吞噬一缕，天凰剑魂就壮大一分。
洛天感觉自己对于剑道的理解也在飞速地提升着。
爽！
太爽了！
这地方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天堂！
“主人……”
林薇看着那些在洛天周身盘旋飞舞却不敢靠近分毫的灰色剑意，眼中充满了震撼。
她和秦梦瑶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并不是因为她们的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她们的身上沾染了洛天的气息。
那些剑意能从她们身上感觉到那股让它们源自本能感到恐惧的天凰剑意，所以才不敢靠近。
这个男人到底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洛天！”
李若兰看到这一幕，也是心神剧震，但她还是强忍着震惊冲他喊道：“快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危险？”
洛天睁开眼，笑了：“我怎么觉得这里安全得很。”
他说着，伸出手随意地抓住了一缕游离的灰色剑意。
那缕足以重创凝丹修士的剑意，在他的手中却像一条温顺的小蛇，任由他把玩揉捏。
“李执事，你那个罩子太脆了，马上就要碎了。”
李若兰闻言，脸色一变。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飞速消耗，最多再撑一炷香的时间，护罩就会破碎。
到时候，她们所有人都将暴露在这无穷无尽的剑意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赵曼柔焦急地问道。
“是啊，洛天，你快想想办法啊！”
其他女弟子也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洛天。
在见识了洛天那非人的实力后，她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当成了主心骨。
“办法？”
洛天看着她们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办法当然有。”
“求我啊。”
“只要你们跪下来求我，我就带你们走出去。”
什么？！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
她们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这个男人竟然还在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洛天！你不要太过分！”
赵曼柔气得浑身发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过分？”洛天打断了她，“我就是这么过分，你能怎么样？”
“不想求也可以。”
“你们就自己走出去吧，我不拦着。”
他说完，竟是真的不再理会她们，自顾自地朝着剑冢深处走了过去。
林薇和秦梦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三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灰色的剑意迷雾之中。
只留下李若兰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办？李执事？”一个女弟子带着哭腔问道，“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李若兰的脸色阴晴不定。
她看了一眼那已经布满裂纹的灵力护罩，又看了一眼洛天消失的方向，心中天人交战。
求他？
她做不到。
可是，不求他，她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咔嚓！”
就在这时，一声脆响。
灵力护罩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碎裂！
无穷无尽的灰色剑意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她们扑了过来！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众人连忙各自撑起护罩，拔出长剑，手忙脚乱地抵挡着那些剑意的侵袭。
但她们的抵挡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很快，就有人再次受伤。
绝望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我……我求他！”
终于，一个女弟子崩溃了。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洛天消失的方向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洛师兄！我求求你！救救我！”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除了李若兰和赵曼柔，其他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朝着深处逃去。
“李执事，我们……”
赵曼柔看着还在苦苦支撑的李若兰，咬着嘴唇问道。
李若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走吧。”
她收起长剑，拉起赵曼柔，也跟了上去。
骄傲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
当她们狼狈不堪地追上洛天时，却发现他正站在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等着她们。
他的周围三丈之内没有任何灰色的剑意，仿佛是一片绝对安全的净土。
“想通了？”
洛天看着她们这群衣衫破碎、身上带伤的残兵败将，淡淡地问道。
没有人说话。
但她们那屈辱而又不敢反抗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很好。”
洛天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选择了我，那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从现在起，你们的命就不再是你们自己的了，而是我的。”
他环视众人，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般的兴奋光芒：“欢迎来到我的猎场，希望你们能活得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