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冷汗,浸透衣物,粘满灰尘。

疼,哪里都疼。燥热难耐,眼前一片模糊。

叶星眠只觉得,自己今天或许就要死掉了。

死亡是什么感觉?化作灵魂,去往天堂或地狱?还是回归虚无,就像睡着了一样?

或许是后者吧。

将剧痛的双腿轻轻地环抱在胸前,浑身缩成一团,少女轻轻闭上了眼。

感冒、高烧,冰冷的地板散发着体温,还有随着远处的投球而源源不断砸在自己身上的剧痛。

她真的要燃尽了。

到头来,自己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等到结束高考,去见到母亲一面,结束这一切的煎熬吗?

为了生活变得不再那么折磨,变得好一些吗?

不用再早早的起床做饭,不用再忍受养父母以及其他人的白眼,不用再在这种不为人知的角落任人殴打。

但,那又如何呢?

生存有何意义,只是为了体验那片刻的美好,而去忍受无尽的磨难,直到最终湮灭于尘埃,就像走上一趟单行站的快车,上车,下车,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值得吗?

泪水仍在流淌,身体在痛苦下的颤抖。

“不可以装死哦,如果不试着接球的话,比赛就永远不会结束哦?”

远处传来秦海月高高在上的声音,接了球对方就真的会放过她吗?少女得出了回答,不会。

只会让自己受到更严重的伤害,让对方感到更多的乐趣。

不想再动了,身体没有一丝丝力气,思考也变得迟滞许多。她想用这种方式作为自己无声的反抗。

“嗯?你没听到吗?”

说起来,自己的母亲,她真的爱自己吗?

如果爱,又怎么会让自己受到这般伤害。如果爱,又怎么舍得把自己丢在这里独自受难。

一场遥远又不切实际的希冀,真的值得自己的期待吗?

死吧,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

哪怕只是为了逃避这场磨难,哪怕只是为了不再忍受那些白眼。

哪怕只是为了不再承受这片刻的疼痛。

少女的眼中的高光在消散,水晶花儿般的粉眸渐渐变得空洞无神。

“砰!”又是一球猛地砸到了她的身上。

击中了哪里?无从辨别。从身上传来的痛感微弱,似乎投球者的力气减弱了些。

少女没有哭喊,她一向不善求饶。少女亦没有再看向施暴者,只有那副瘦小地身躯仍在本能地颤抖。

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似乎身体上所有的痛苦都与她无关了。明明仍然在诚实地将剧痛传导到她的意识上,但她却像是个旁观者一样,俯视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秦海月走到了她的身侧,用疑惑地眼神俯视着她。

“你怎么了?”

小玩具似乎哪里出了问题,一动不动地,她决定过来查看一下。

听到问询声,少女睁开了眼,但仍然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并没有望向她。

“喂。”

不耐烦地蹙起了眉,秦海月拍了拍她的侧脸。

“不准装死,听到没有?你有能耐找人来给你当挡箭牌,怎么,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口中说着对少女而言不知所谓的话,见对方仍然没有反应,秦海月烦躁地“啧”了一声。紧接着,她烦躁地脱下已经沾染了灰尘的手套,随手扔到一边,蹲下身,随后狠厉地用手拽住少女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

“唔……”

头皮被扯动的剧痛清晰地传递到脑海,少女本能地蹙起了眉。

“说话!哑巴了?”

偶尔触碰到少女的肌肤,能感受到她那惊人的体温,这让秦海月一时有点担忧自己刚物色好的小玩具是不是脑子被烧坏了。

然而,少女接下来的举动,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嘴角勾其一抹浅笑。

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秦海月刚想生气,便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腕被轻轻地握住了。

惊讶地低下头望去,只见两只素白的小手,轻轻的、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手腕,然后抬起来,直到二人的视线中间。小小地,纤瘦的手指,耐心的将她的手指掰开,摆成能够抓握的姿势。

而后,将它放在自己那白皙,纤弱的脖颈上。

通过手掌,能感受到少女滚烫的体温,青色的血管随着心律一跳一跳,做好这一切,少女的手更加用力,将它固定在自己的脖子上。

因为放弃了生的希望,她笑起来轻松又洒脱。

声音有些沙哑,每次说话,喉咙诚实地传来疼痛。

“呐……”

眼神空洞,却又似乎怀有期待,少女的声音像是破损的棉花。

“请,杀了我吧……”

“……”

时间仿佛于此刻停滞。

看着眼前少女的模样,秦海月的呼吸愈发急促。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涌起了强烈的兴奋感。

眼神发光,扼住喉咙的那只手猛地发力,将叶星眠按倒在地上,用先前拽着头发的手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嗯?”

右手继续发力,少女的脸上很快出现了因窒息而痛苦的神色。身体本能地抵抗,双手无力地抵在秦海月的手上,但力气并不大。

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闭上眼。

秦海月没有松开手,但力气也并没有继续增大,实际上,她现在处于一个有些纠结的状态。

刚才少女那副求死的样子真是太美妙了,令她欲罢不能,想要再一次看到那副表情,却又担心失手将少女掐死。

“来,睁开眼。”

她命令道,但少女并没有照做。她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少女果然随之睁开了泪眼迷蒙的眼睛。

笑容早已褪去,她在等秦海月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很想死是吗?来,回答我。”

“……”少女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光不要你死,我还要把你关起来,装进笼子里,让你每天求我,让你……”

似乎是太兴奋了,她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完全没有留意到从外面隐隐传来的脚步声。她一手把少女提起来,就要带少女离开这。

想要伪造一个人的失踪,特别是这种无人关照,连性别都突然改变的小女孩,对有钱有势的她来说真是太简单了。她几乎立刻就开始畅想以后将她关在自己的地下室里,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折磨她,让她继续用那种美妙的模样来取悦自己了。

哦,对了,还要防止一下她的自杀。这点好办,把手脚捆住,然后用软垫装修一个房间。

然而,随着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的畅想不得已而终止了。

冷白的光顺着打开的门扉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寒冷的风,轻轻吹起秦海月的金发。

诧异地转过头望向门前,映入眼帘的……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自己矮的多,拥有一头黑色长直发的少女。她气喘吁吁,一只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则捏着刚刚才从老师哪里要来的一整串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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