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红衣的纪泠音,江临在心中由衷感叹道。
这身红衣,是以三年前他特地自乙木一系得来的安神花染成的,本意是以之压制庚金灵力带来的戾气,避免其扰乱神智。
此时用来作为学习时的服饰,倒是合适。
“那么,过来吧,今夜漫长,但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江临熟练地拿起了戒尺,在纪泠音茫然的眼神之中,开始了教学。
真的就只是教学。
或者说,补课。
在修为尽失前,江临从未想到需要纪泠音出面商谈事务的情况,因此也不曾为她科普那些官场上的常识。
此时正要前往京城,恰是到了教学的好时候了。
于是在少女茫然的眸子中,江临讲了一宿的京城介绍。
纪泠音一直期待着什么其他的发展,但是清晨的第一缕微光,打碎了她的梦。
“......那么,就到这里了。泠音,有好好记住吗?”
回应他的,则是少女清澈的眼眸。
啊,好复杂哦。
大师兄的藏书里面,根本不是这么说的。
应该是她换好了衣服,大师兄邪魅一笑,缓步贴近她,拉起她的手,向她讲述一些成年人才懂得的知识。
什么叫京城的为官制度和各路世家八卦被大师兄灌进了她的脑袋?
原来夫妻什么的是这么复杂的事物吗?
而江临,则是看着不断发出“阿巴阿巴”声音的少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很好,他又成功地履行了一回师尊为他留下的职责。
“接下来,也该吃早餐进京了吧。”
大师兄习惯性地安排起了自家师妹的生活。
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样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衙的佣人,应当在天明之前就生火做饭了才是。怎么都这个点了,还没有食物的香气?”
江临挑了挑眉。
推开院子的大门,却是见到了隔壁县衙门口的白绫,与披麻戴孝,眼神麻木的知县家人。
其畔,则是满满的一大箱白银。
街边的小贩见怪不怪地继续卖着自己做的小东西,大片的农田之中,农民也早早开始了耕作。
沉默之中,他回了屋。
“师妹,收拾收拾行李,走吧。”
这次的火,烧得够旺啊。
都已经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了?
纪泠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师兄看起来很难过。
那就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她也快速收拾起了东西。
沉默之中,忽地传来一声巨响。
是马车坏了。
“道友请留步。此时就走,是不是太过于急躁了?不如暂缓几日,也陪在下喝几杯茶水?”
一张颇为陌生的脸出现在了小院的门外。
是个明行的。
江临一眼即知。
庚金之气流于表面,杀气外露,但内里不足。
只是......
他现在也没招。
“睚眦”要借啊,但他现在手上能借的,就一柄小师弟的剑。
但是以之斩杀一个明行境的修士,代价也太大了。
“不划算啊。”
江临嘟囔了一句。
只是,他刚想以嘴炮让对方退却,就听得一声长笑。
“在下无名小卒,今日得见庚金道首,居然连您的道都见不着,方觉自惭形秽。我知道您不可能因我这无名小卒而动摇,今日能得见道首之剑,也算死而无憾。”
来人握住了剑柄,眼中精光一闪,只觉自己将要慷慨赴死。
未等江临反应过来,已一剑斩出。
江临只得扬起未出鞘的长剑,格挡而出。
血色飞溅。
两双盯着他的眸子中,惊愕不绝。
“开什么玩笑,道首怎么——”
“师兄!”
江临扯了扯嘴角。
随后就有黑暗降临。
【所以说,本系统才劝宿主早点完成任务啊。】
灰暗的空间之中,彩色的文字在空中微微的晃动。
江临四下望去,大抵明白了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曾经是他在明心境,以庚金灵力开辟的剑湖,此刻虽然出云被封印了,但系统要在他昏迷的时候找他,也只能在此地将他唤醒。
嗯......算是卡了个bug?
【虽然不知道宿主是怎么做到的,但目前的好感度已提升至“友好”,来领奖吧。】
不知为何,江临从系统的信息中看到了几分不爽。
【法门注释×1,旧有灵力转化进度+2%,红线×1】
所谓法门注释,就是修士在明行境修行的道果。
明行境的修炼,目标是深刻理解自己所修法门的手段与使用技巧,因此修士通过为法门写下注释,为自家法门开辟手段,依此精进修为。
简单来说嘛,就是给了他一个技能,和一些经验。
至于这红线是什么,他倒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都是系统了,应该不至于是什么无用的东西吧?”
江临轻叹一声,按下了刚弹出来的“退出”键。
嗯,还挺人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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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啊,别着急,这不是很正常吗?”
草庐中,一位身着青袍的医师轻声安慰道。
听着木板上来回踱步的吱呀声,沈书言轻叹一声,也没再劝阻,只是自言自语着。
“每次他下山,都准没好事。五年前就惹了癸水那位,两个人打得天昏地暗,虽然他把癸水那位干掉了,最后自己也伤得不轻。还是我给他抬回来的。”
“我跟你说,这小子还欠我一份庚金精华呢,要不你先替他付了?”
他眼珠一转,忽地问道。
“呸!你小子趁我伤偷偷敲竹杠啊?是不是人啊?”
“那你就起来,别装死啊。怎么,修为尽失还逞能呢,不会躲到你师妹身后?”
沈书言白了一眼从床铺上爬起来的江临。
“行了,别扯这些了。你怎么也来京城了,西南那边你不坐镇还能行?”
江临毫不客气地薅走了沈书言放在旁边的丹葫芦,倒出一粒来,塞进口中。
“没办法啊,接了别人的委托,不去不行啊——谁像你,真到伤了病了才临时喊我啊?”
沈书言一把将葫芦夺了回来,重新将之挂在腰间。
然后在笑声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老皇帝不行了,喊我去给他续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