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威胁了的何元兴完全不在意,“这么说,这位燕大侠是承认自己不是丐帮弟子燕藏锋了?”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如同惊堂木拍下,“那么,阁下又是什么原因假冒丐帮弟子燕藏锋呢?”何元兴仿佛审判一般,做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主气势的狠狠碾压向燕藏锋,这一下大多数时间下是奏效的,不管是江湖侠客还是世家大族,总会忌惮他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身份。

“何帮主这话,我可担待不起。”燕藏锋——或者说,顶着这副面容的澹台雍也——嗤笑一声,竖起两根手指,不紧不慢地晃了晃。

“第一,藏锋兄与我相遇之时,早已与贤伉俪划清界限,更言明脱离了丐帮。一个已然脱离之人,又何来‘丐帮弟子燕藏锋’一说?第二,”他目光清亮,直直看向何元兴,“我行走江湖,从未主动以丐帮弟子自居过。每每有人问起,我皆是否认。这‘假冒’二字,不知从何谈起?”

他侃侃而谈,字句清晰,半分面子也没给这位权势煊赫的丐帮帮主留。

“你胡说!藏锋他只是…………”云垚垚忍不住踏前一步,姣好的面容因激动而泛起红晕。只是话没有说完就被澹台雍也生硬的打断。

“我不管他只是什么,他遇见我的时候用的是江湖游侠燕藏锋,也没有丝毫掩饰过对你们夫妻的厌恶,如果不是丐帮如果突然失去帮主可能四分五裂,刚刚那一掌就该打死你们了。”

燕藏锋的态度恶劣,原因都来自于过去他那位挚友,和他一模一样,天地无垠却没有容身之处的孤魂野鬼,而让那位挚友变成孤魂野鬼的原因,就是面前的这对夫妻。

曾以为拥有天下最好青梅竹马、最可靠兄弟的燕藏锋,最终却发现最信任的两人早已携手,唯独将他蒙在鼓里,像个可笑的小丑。

云垚垚张了张嘴,还想争辩,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年山花烂漫的坡下,她与何元兴私会时,被偶然路过的燕藏锋撞见的场景。

少年当时那双眼睛里的震惊继而转作某种无法形容的情绪,此刻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所有辩解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艰涩的哽咽,她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都躲不过她明知燕藏锋心意却还是和何元兴走到一起这件事,哪怕何元兴比起燕藏锋更早认识她,她也更早爱上何元兴。

对话一下子冷了下去,燕藏锋对于澹台雍也(伪燕藏锋)说过很多次他们以前的生活,他以为自己有天底下最好的青梅竹马,有靠谱的兄弟,却没想到自己的兄弟和青梅竹马瞒着自己走到了一起。

他接受不了自己被两人愚弄愤而出走遇到了同样孤单的澹台雍也。

澹台雍也很能理解燕藏锋这种感觉,自己像是小丑一般被人愚弄,他们但凡坦诚说出来燕藏锋也不至于出走。

“是我们……对不起藏锋。”

三人如丛林中对峙的猛虎,无形的气机彼此牵引碰撞,最终,竟是何元兴先长叹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脸上的厉色与帮主的威仪褪去,流露出几分真实的疲惫与愧悔。

“当年,我们只顾着担心他一时接受不了,想着慢慢寻机会透露,这才暂时隐瞒。千错万错,是我们思虑不周,低估了被他发现的后果。藏锋他……既然将神龙掌法都传给了你,足见对你这位朋友看重与信任。”

“所以呢?”澹台雍也嘴角那抹冷笑未曾消减,“何帮主此刻与我剖白心迹,是想如何?莫不是要邀我加入丐帮,替你扫清那些不服你上位的障碍,助你坐稳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宝座?”他语带讥诮。

他倒是没怀疑何元兴,燕藏锋和他说过很多次,他有个何大哥脑子很好用人也很好,何况是他先和云垚垚认识的,自己才是后面来的那个。

“阁下四处联系江湖高手,让此处成为风云际会之所,想必是有所求,若是阁下想要的话,丐帮八百名一流高手与十三位金刚境高手皆可以帮助阁下。”何元兴顿了顿,“当然,若是兄台愿意委屈,当然也很好。”

…………

江澈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两路都有护卫保护,身前有玄一开道,她依然有条无形的牢笼圈住了她。

但她心情却雀跃得很,眉眼弯弯,顾盼生辉。能这般正大光明地出门,对她而言可是难得的享受。

与她同样招摇过市的,还有另外十几支队伍,皆是栖霞城里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彼此车马仪仗相遇,主人家在轿中或马上微微颔首,心照不宣——都是去赴那白莲教举办的珍奇拍卖会的。

太守对此置若罔闻,他也没有办法反对整个栖霞所有的武家与富户,现在的天下已经摇摇欲坠了,而且像他这样的人没有 必要为旧社稷陪葬。

新城起旧城落,只要皇帝还没有学会化身千万,总需要他这样的人来统治下面的。

“七七,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啊。”今日的苏七七换下了那身便于行动的短打,穿了一袭青白色为主的交领襦裙。尽管她身段纤细,颇具少女的柔美,但胸前那实在过于平坦的轮廓,还是容易让人初看时误以为是位清秀少年。只是她此刻微微蹙着眉,眼神有些飘忽,与这热闹喧嚣的街景格格不入。

“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苏七七收回目光,声音轻轻,“明明城外几十里,就有流民连碗稀粥都喝不上,周围林子里的树皮都快被剥光了。可这城里,却依旧是红烛高照,歌舞升平,好像那些饥荒、那些生死挣扎,都只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燕藏锋很讲信用,在拍卖开始之前就已经在在教太极势了,不过他把苏七七带到了流民区教导的,本来江澈也应该去的,不过她不能离开江府这件事就告吹了。

苏七七看到了燕藏锋从最开始的基础在教导她和那些孩子太极,有了名师的教导,那群孩子和她都已经学会了圆转不息,劲力连绵不断,虽然离太极势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不过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这话说的江澈没法接啊,她就是朱门酒肉臭里的朱门啊,怪不到最近七七吃饭连吃带拿的,自己还以为是练功辛苦了,还专门让厨房给她准备了补元气的人参鸡汤。

看起来自己的人参鸡汤不止没有安慰到苏七七的身体,还进一步折磨了她的认知。

“说起来,七七,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呢?”江澈记得苏七七说她年幼的时候也是流民,是被师父救了性命,按理说不该啊,她应该早就见惯了人间的冷暖才对。

“……只是突然有所感悟而已。”苏七七从悲天悯人的状态脱离,她眨了眨眼,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带着点古灵精怪的模样。

“说起来,阿澈你今天好漂亮啊。”

倒不是江澈恭维,今天的江澈上身穿着淡紫色交领襦裙,衣料用的是带有安稳的丝绸方才那点沉郁之色像被风吹散的薄雾,倏忽间从她脸上褪去,在日光下有微光流动,下半身裙摆与上衣同色,裙裾如白莲绽放,又如流风回雪,飘逸非凡。

整个人带着出尘的气质,像是出尘的仙子。

江云天不开心的冷哼了一声,他倒不是在意江澈忽略了他一直在和苏七七窃窃私语,绝对不是!

他只是感受到周围很多双眼睛发出来达到热切视线,他不喜欢江澈出来另一个原因就是江澈继承了巫芸娘的美貌,加上多年练武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都是顶尖,只要一出去就会引来不知道多少人的觊觎。

“怎么了,爹爹?”江澈何等机灵,立刻听出了父亲那声哼唧里的不快。

她嘻嘻一笑,松开挽着苏七七的手,快走两步,极其自然地抱住了江云天的一条胳膊,还将脸颊在他肩头讨好地蹭了蹭,一副小女儿娇态,“谁又惹您不高兴啦?”

俏皮的样子又让江云天心里的怨气消散了一大半,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于是他故意冷着脸。

“没什么,只是想到之后会有一堆人上门提亲我就不高兴,整个栖霞城没有可以配得上你的人,偏偏这群人的家世又显赫,没法直接拒绝。”

不过苏七七怎么都觉得这老东西在炫耀,自己女儿只是出了一趟门就可以收获这么多爱慕。

“这还不好办嘛,让他们和我比一比,谁能打败我,我就嫁给谁。”江澈左手拇指指着自己,一副自得模样,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遇到了苏七七之后,本质逐渐暴露了出来

“这不就是比武招亲吗,阿澈,你这可不行,江湖上青年才俊多的是呢,远的不说,苍松的这一代二弟子徐景衡已经是金刚境的高手了,年纪也就二十二,他要是来的话,阿澈你不一定斗得过他。”

“二十二的金刚境?”这下轮到江澈吃惊了,她自问自己天赋算得上是上上之选,十多年更是苦练不辍,没想到有人就大她几岁已经是金刚境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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