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队伍不会因为沈愈的不适停下脚步,反而会为了赶时间而竭尽所能地加快进度。
也怪不得爷爷会叮嘱那些走镖的镖师提前给沈愈找好一个贴己的丫头伺候着,说实话就沈愈这小身板,在马车上晃上几天内脏都快被摇匀了……
若不是吟秋寸步不离地好生伺候着,给沈愈端茶擦汗,只怕是沈愈都熬不过这路途上的艰辛。
期间沈愈看着吟秋那忙碌的小身影,一时间也是有些不舍。
小家伙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理应还是个孩子……但是却要为了沈愈不停的忙碌,对于虚弱的沈愈不管是发烧也好、因为晕车而呕吐也罢,吟秋从来都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嫌弃或者不耐烦的意思。
相反沈愈从小家伙的眼神里看到了发自内心的担忧,那无微不至一丝不苟的样子,仿佛生怕照顾不好沈愈一般。
可实际上,坐在摇晃的厉害的马车里,吟秋大概率也不会好受。
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在照顾着沈愈,直到七天以后车队在望洲的一家很大的官驿落脚歇息。
这里距离京城也就只有七天左右的路程了,能把一个多月的路程强行压缩到半个月,只能说这支队伍是有点本事的。
当然也给沈愈折磨的够呛。
“怪不得都说京城的官员被贬到偏远的地方大概率会死在路上……确实啊。”
沈愈扶着墙,只觉得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整条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若不是有吟秋帮她穿上鞋子,她可能直接赤着脚就从马车上走下来了。
“沈小姐,我们会在这里休息两天的时间,这期间我就在官驿附近活动,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保护沈愈的几个镖师在跟沈愈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以后,便三五成群地去二楼喝酒去了。
难得休息的空档,所有人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但他们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留下了几个镖师负责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这里是望洲,两京十六洲之中最为富庶的地方之一,安全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姐姐,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吟秋轻轻扶住沈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先去洗个澡吧……你也去洗洗,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沈愈长出了一口气,站在平稳的陆地上的感觉可真好啊。
官驿比平常要热闹的多,一个是因为女帝医科取仕确实是吸引了不少的想要试试看的医者,另一个则是因为帝国现在并不太平,既要剿匪青峰寨,又要评定藩王内乱,还要抵御边关的鞑子。
办差的官员、押货的商队、还有落脚歇息的兵卒,使得整个官驿热闹非凡。
其中官驿之中讨论最多的,就是当朝女帝的医科取仕。
毕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举措,哪怕是小孩子都能跟着说道上几句。
沈愈也简单地听了听,那些前来参加科举的医生好像并不知道当朝长公主的病具体是什么症状。
他们讨论的也都是自己的特长,比如说有人擅长针灸、有人擅长推拿,还有人在根据朝廷的着急程度推断长公主病症发展到了哪一步……
不管怎么讨论,也从来没有听人准确地说出自家爷爷沈擎天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气道壅塞,喘息如风箱曳拉于金殿之隅;咳唾间喉鸣若幼蚕食桑,丝丝然不绝。
这些参加科举的医生之中,莫非只有自己清楚这些细节?
不对啊……这里面好像也不乏世家大族的子弟,那锦衣玉食的样子一看就是有背景的。
连他们都不知道长公主的症状,那自己爷爷一个身居边境之地的土匪又是怎么知道的?
“吟秋,我问你个问题。”
“嗯?怎么了姐姐?”
“当朝长公主患的是什么病?”
“姐姐……我不知道。不去京城一路过关斩将到参加殿试那一步的话,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公主殿下的病在京城里都是绝对的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