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北槐时间下午两点整，而我们约见面的时间是一点半。丫的你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墨河……干什么去了？好歹知道海云现在是什么天气吧，你这样子河里吗？”

看到远处走来的墨河，江舟熄灭手中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叹了口气对着来人抱怨着。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来之前去探望了一下我可爱的妹妹，稍微耽误了一会。”

墨河侧过脑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鬓发，见到江舟不爽的样子，她倒是心情愉快了不少，甚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我还以为毕业之后就见不到你了呢。”

“那还真是好久不见……我也没想到我们选的是同一个专业。虽然我后来去国外留学深造，也没途径打听你的事情就是了。”

两人的脚步动了起来，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却不约而同的走向了同一个地方。墨河扯下口罩，对着江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别的先不说，这么久不见，喝一杯？我请客。”

“我都跟你往这个方向走了才这么说……真有你的。那就还是老样子吧，黄油拿铁。微热不加糖。”

江舟呼出一口白气，望向海云灰暗的天空。像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以前不明白你和老杨为什么喜欢喝这玩意，后来不知不觉的……我也开始喝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老杨看我有些时候学得太久没精神，就会在自己点单的时候顺便给我点上一杯。”

手机上熟练的操作好了点单，墨河收起手机，接上了刚刚的话题。

“老杨跟我说，不喜欢吃甜的人都很无聊。你这家伙真的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啊？”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家放糖有多不要命……特么甜死你。晚一点饭都吃不下去了。”

江舟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充满了鄙夷。深重的黑眼圈和疲惫的眼神也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似的格外显眼。

“我现在天天替公司出外勤，今天寒川，明天雁洲，再往后就是泉都啊北槐啊……我这条小命要是再活久一点，下次可能就是大江或者镇西……”

要是是漫画的表现形式，此时江舟的身上估计就能看见弥漫的黑气——那就是来自社畜的怨念。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叔叔现在怎么样？”

没有继续接江舟的话，付完款之后的墨河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可江舟的身体却在他听到这句话后颤了一下。不过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我爹他……去世了。两年前的事情。死于一场完美的谋杀。”

“？！”

没有在意身旁墨河有些讶异的眼神，江舟只是接着平淡的叙述着。

“我那会还在外头留学，而且到毕业的关键时间了。我伯担心影响我学习，所以瞒着我。直到我回国了才跟我讲。”

“你应该知道的。他辞去学校的工作之后，就参与进白病的研究之中了。所以因为身份敏感，媒体完全没报到。”

“唉……节哀。”

得知江父的死讯，墨河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她转头望向自己昔日的同窗，有些凌乱地刘海下那双墨蓝色的眼睛。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浮现起了一句话：

“好人就是要被拿枪指着的。”

“叔叔安葬在哪里？等有时间我想去看看他，顺带捎点**王给他。”

“哈哈……你确实和我爸很久没联系过了吧，他很早就戒烟了。下次我回千湖城你要是有空，就一块去吧。”

江舟只是笑了声摆了摆手，替自己的父亲谢绝了这个礼物。

“千湖城……也是啊。落叶归根……落叶归根。”

听到熟悉的地名，墨河纤细的指节在桌子上敲打着，头微微仰起，看着飘落的雪花。

“算了，念旧的话我们以后再说吧。想必你这次去寒川学习和研究一趟，也得出了有价值的东西了吧？”

“真有你的……对，有，但是十分笼统，对于我们现在的研究帮助也相当有限。如你所想，海云的这场雪和感染者有关系。也跟你们阿卡狄亚研究的那个矿石有关系。”

见刚刚还有些悲伤神色的墨河一下子就调整好了状态，江舟愣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手机发送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墨河。

“先说结论吧。白病和那个天外来物带来的矿石粉尘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种矿石是一个核心，‘新秩序’的核心。我们所熟知的一切都会在潜移默化之中被它所改变。”

“不止海云的雪会越来越多，以后不符合我们常识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再过个几十年，镇西的无人区应该就能变成宜居的城市了。”

“也不知道未来的世界会乱成什么样子……”

墨河只是叹了口气，示意江舟继续说下去。看起来并不怎么意外的样子。

“那就说说那个矿石吧。我这次在去的寒川研究所有幸见过，颜色是橙色的。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介绍说也有红色的，高活性的亚种。无论哪种质地都十分坚硬，所以这玩意也有了正式的名字——[橙钢]。据说这东西甚至可以用作武器的锻造，所以光明重工那群疯子真的开始着手研究了。”

“可橙钢似乎会以某种方式繁衍，或者因为某种原因溃散。所以产生了大量的橙钢粉尘。而先前被阿卡狄亚命名为[赤寒]的异常事件，则是因为一定量的橙钢粉尘在一片区域内大量聚集产生的——如果异常气候产生的原因是橙钢粉尘，那么受影响的区域内，天空会被染成红色。”

“可是这次大雪的天空没有……”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继续说的了。”

接过了墨河的话茬，江舟接着往下说道：

“异常的气候产生一定和橙钢和感染者有关系。这两者带来的影响，已经远远大过全球变暖之类的我们前十几年已经听烂了的名词了。既然没有出现天空变成红色的情况，那就是——在海云市，出现了新的感染者。”

“新的感染者出现的时候，他的身体会和周围的橙钢粉尘发生剧烈反应。视觉上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可他所在的区域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天气变化……你不用那个表情，我们好歹也是生物科技公司。有一些东西知道的比你们阿卡狄亚快是很正常的。”

“我们关于这个课题的研究要早上很多，不过也是这次我和几个同事去完研究所才得出的结论。反正你要知道的就是以后要是再有异常天气产生，你就该考虑一下是不是有新的感染者出现了。”

阐述完这段话回过头去，江舟则是被墨河周边的低气压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合着我那天处理的时候升天教会那帮狗砸已经完事了，捅你屋娘我真想……”

“哎哎哎，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