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在一栋低调的旧宅子前停下。

这是顾钦千出国前的住处,但现在经过了一年多的荒废,无人居住打理。

白色的围墙上与铁铸的大门都爬上长满了青苔与藤蔓。

原本院子中整齐的草坪灌丛如今也因为没人及时修剪,已长得半人高,石板小径被荒草掩埋大半。

“才一年没人管就已经长成这个样子了啊。”

顾钦千后他一步下车,她四处望了望还是有些怀念的感叹说。

“嗯,这都有点影响正常走路了呢。”

夏治附和的说,他刚刚差些被路旁一段延申出的杂草根茎所绊倒。

“没关系,之后多请些园丁好好修剪下就行了,应该用不着多长时间。”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红砖的小路上,午后阳光穿过梧桐依旧盎然的枝叶,在树下的草坪洒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路过一座已经干涸的喷泉,池底积着几片枯叶,来到房子前。

顾钦千直接推开未上锁的房门,她侧身让夏治先进,自己随后踏入。

门口玄关处的鞋柜上方已经积累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门外的光线斜切过空气,能看到无数尘埃在其中缓缓浮沉。

顾钦千眉头微皱起,抬手捂着鼻子,有些嫌弃的用手挥了挥空气中的浮尘。

“啧,回来前应该提前请人来稍微打理下的。”她在嘴边轻啧了下,懊恼的说。

“毕竟有一年多没住过人了,落灰多点也正常。”

夏治笑了笑说着,指尖划过鞋柜,便是一道清晰的痕迹,露出底下深色的木质纹理。

之后他们继续深入宅子,踏上旋转的楼梯。

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最后推门进了一间书房。

拉开浅蓝的窗帘,阳光瞬间透过窗子倾泻而进,房间被这自然的光线照的透亮。

“不先整理下卧室吗?”

夏治路过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他有些被这巨大的藏书量所惊到。

“在那之前...”

顾钦千径直的走向一张书桌,俯下身,朝桌面轻轻一吹——积尘如细雪般扬起、弥散,在阳光的光柱中翻滚。

之后随着一声滞涩的“吱扭”响起,缓缓拉开了桌下的抽屉。

她稍微翻找,从中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带着黑金色花纹的木盒。

夏治则是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拿着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顾钦千当着他的面掀开了盖子,盒内衬着墨绿色的丝绒,而在那凹陷的轮廓中央,静静地卧着一只银色的机械表。

“这是?”夏治眼中满是疑惑,他不解的看向对方,不明白她展示这块手表给自己看的意思。

“手表,不过它现在是你的了。”

顾钦千说罢,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拉起对方的手臂,将那只木质的盒子塞在了夏治的手心中。

“啊,可是为什么?”

夏治傻眼的望着自己手掌中突然多出的表盒一头雾水的问,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因为我已经把它送给你了。”

顾钦千理所应当的回答,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奇怪或是不妥的地方。

“可是你为什么要突然送我一块表?而且我已经有一只了,完全用不到它。”夏治急忙的说。

但在他想要把盒子给还回去时,却发现顾钦千此刻已经抱起了手臂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既然你能接受同事送你手表,那为什么就没办法接受我送你手表呢?”

她盯着他的眼睛,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点不明显的怒意。

“可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夏治一时无言,他暂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反驳她。

“这块手表可比你此时戴着的要好的多。”

“所以现在对你没有用的也应该是那只手表。”顾钦千说着,视线缓缓下移,看向夏治手腕上的那块情侣款的手表。

“可...”

但这却让夏治实在感到有些难办。

一是他不想收对方这么贵重的礼物。

二是这两只手表都是关系较近的人所赠送的,觉得以后无论是戴哪一块都对另一块手表的主人不太尊重,但又没办法同时戴两块。

顾钦千似乎是看出了他苦恼。

于是便又立刻态度强硬的开口补充道:“没什么好可是的,至于你同事送你的那块手表,就自己想办法处置吧。”

而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了,便是让夏治佩戴顾钦千所赠的手表。

“好了,我们走吧。”

她说罢便径直走出了这间书房,语气平淡,但似乎不容置疑,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余地。

夏治也只好悻悻跟上,到走廊转角的尽头推门来到了一间卧室。

之后便帮着顾钦千拂去屋子的蛛网,换掉床单与枕套,抖净窗帘上积压的陈年气味,推开窗让微凉的风灌入。

将蒙尘的卧室勉强收拾出了能暂歇的模样。

在收拾完这一切后,夏治靠在窗台前看着干净整洁了许多的屋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这样差不多就能暂时住人了。”

“话说,阿姨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顾钦千坐在房间中的沙发上,她望着夏治突然冷不丁的问。

“欸?你问我妈她吗。”

“嗯。”她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下。

“之前我也打过几次电话问过,身体貌似还算不错。”

夏治如实的回答。

“是吗,那就好。”

“不过我其实也好长时间没回去看过她了,说实话,实际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他有些愧疚的说。

“那刚好改天找个机会回去看看吧。”

顾钦千提议的说道。

夏治听闻后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起。”顾钦千又说。

“啊?”

“我也想去看看阿姨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看着夏治那一脸惊讶的神情,于是解释般的反问对方。

其实顾钦千在高中时期与他母亲的关系就意外的不错,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也就在高中时期去夏治家和那时开家长会的时候寥寥见过几次。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己的母亲与顾钦千很聊的来。

甚至直到现在,她们似乎还会很偶尔的通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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