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更像是接受前的铺垫。
甚至在苏念眼中，这根本构不成威胁。
她舔着粉嫩的唇，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江然耳畔轻声道：
“那如果我说债务不止这个数字呢？”
苏念换了一个坐姿，遮住了照在江然眼睛上的阳光，阴影落在了江然脸上。
江然目光呆滞了一下，很快，她视线重新恢复清明，她微微低下脑袋，摇了摇头。
“那我还不起…”
江然的声音提到了嗓子眼，苏念说出的债务压得她喘不过气。
别说后续的账单，就是眼下这七万块钱她都拿不出来。
“只是这样就还不起了吗，你老爹欠的可多着呢，这样下去你永远也回不了头了。”
江然咬着嘴唇，后背弯的越来越低，她的这点反抗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如墨长发零散的披散身后，沁出的汗水黏着头发，束胸的位置散发出淡淡的热气，每次呼吸都会让她的身体燥热加重一分。
尽管江然很不想这么做，可这副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似的，下意识感到恐惧，仿佛…真的被苏念的话给吓到了。
苏念依旧坐在座位上，姿态优雅，可脸上的神情却没有方才的温柔，只剩恰到好处的笑意。
江然不自然缩了缩脖子，像极了一只忍受不了饥饿而出来觅食的雪鼠，捡起食物抬头时，目光对上了一只伸出爪子的狐狸。
用力握紧两只不安的小手，江然刚想开口，一份文件和笔就递了过来。
“这是？”
“亲子同意书，手续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就是你父亲来闹，我也有办法，不过我们家也有规矩，另一份厚的就是我们家的家规，以及如何待人处事，等你学会考核通过了，我就接你回家，不然就先在外面的房子住着。
至于你原来的房子我的建议也是尽快找房东退了，那边的一切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当然，你想留在那里，我也不会阻止你就是。”
“你就不怕我不签？”
江然根本没想到苏念的行动这么快，她就好像看出来了她的那点心思，江然刚想问一些细节，结果苏念先发制人，把准备好的文件推了过来。
她的那些小动作完全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这就是大商人的直觉的吗？
换句话说，她别无选择……
外人看来成为一个富商的女孩，无异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可江然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更不要说，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和顺利了。
她从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起，一切决定就好像预演过似的，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前走。
直到现在江然还不知道那个病娇人选会是谁。
手指按在同意书上，圆珠笔滚动到了她的手肚边。
签和不签只是一念之间，江然却还想再反抗一下，就像玩游戏时，别人都习惯往右走的时候，她总喜欢反方向去探索地图，哪怕这样的代价是草草交出一血…
额头沁出一层细密汗珠，身体越发疲倦，长时间思考疯狂蹂躏着她仅剩不多的体力。
江然有些懊恼。
只是思考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开始头疼了吗？
江然按着脑袋，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疲惫，视力也开始模糊，这副身体显然不适合从事太难得脑力活动。
“你状态很不对，要我叫护士来吗？”
“不……不用，我想看看当时我父亲是怎么同意把我卖了，可以吗？”
江然自知身体疲倦，打算再拖延点时间，留给她思考。
“好。”
苏念答应的很干脆，她在少女眼底看到了一丝迷茫，比起刚来病房时女孩展露出的神态，此刻她的迷茫更加强烈了。
她答应收江然为女儿当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她给出的那些条件会像丝线一点点把少女的四肢提起来，变成一个提线木偶。
不止女儿，连她最近的病也越来越重了。
这个女孩从各方面看起来将来都会十分的美味。
苏念在江然没察觉到的瞬间舔了舔红的烂熟的唇，打开了那份准备好的视频。
视频中，男人麻溜的签好了文件，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娇笑着的女孩。
江然检索着记忆，她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她的人生中。
“她是谁？”
江然用圆珠笔头指着屏幕那个穿着衣衫不整的女人，握笔的力度微微用力，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啊，是你老爹在外面找的女人，是红灯区卖弄身体的老手，目的就是骗走你爹的荷包，顺带一提，你爹竟然还想娶她，不出意外的话，按照你原本的人生轨迹，你很快就要多个后妈。
你爹又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认为女孩子都是赔钱货儿，等你大学毕业，不，甚至你爹等不起你大学毕业就想把你卖给一个开了20w彩礼的男人，换来的钱就来支付他自己娶这个女人的彩礼。”
说话的时候，视频进度条刚好停在了老爹正轻浮地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讨论她能不能生大胖小子。
江然的嘴角不自然地勾起，试问还有比她更天崩的开局吗？
画面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然木然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念满意地收好文件，把一枚钥匙和卡片交给了江然，说这是新房子的钥匙和地址，并告知她身体刚恢复，要好好休息。
江然望着苏念离开的位置，宛如被抽干了全部血液，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待门关好。
脑中适时响起那道戏弄的调侃音。
【呐，姐姐，已经十分钟没理我了】
【嘻嘻，我躲在床底了，你有感受到吗？】
【姐姐，这里好黑。】
【你说过…会保护好我的对吗？】
！？
江然弯腰看向床底，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倒是有一件带着淡淡红印的医生衣服被揉搓成团躺在床底，胸口的标志却是另一家医院的？
江然心里咯噔了一声，从床底拿出那件衣服，看到了衣服的口袋都被剪烂了，一个袖口的位置里面内嵌了一个小口袋。
江然抽出口袋里的纸条。
上面写着——
病人生命体征平稳，最近有些厌食，药物可以加量一倍，她最近似乎很喜欢晒太阳，减少户外时间，观察失控情况。
失控？？
是谁在失控？
心有余悸地重新坐回床上，江然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注意到了角落的位置多了一个【病爱手册】的APP。
图标是一个爱心形状，看起来有点像西幻作品的魅魔。
这个APP是什么时候装上的，江然已经不清楚了，刚才那个声音莫非是那个APP所为？
江然好奇地按下图标，五感在这一刻变得通透起来，好像跌入水面，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抬起头，看向窗口的位置，发现原本在窗口盘旋的飞鸟竟然仿佛一张老照片定格住了，江然表情陷入呆滞，活动了一下生涩的手指，此刻只有她能动！
江然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看向手机屏幕。
雪白的荧光屏上，加载图标缓缓推进。
【身份加载中…】
【病爱管理人员，江然，正在登记。】
【为您匹配适合任务中】
【出错…】
【出错！！！】
*&（*&*）
【任务模板已被污染…】
【自动接取A级任务中。】
【任务名称：破碎的她。】
【一场医疗事故，她拥有了窥探人心的能力，你所看到的真相……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试图拼凑出真正的故事吧，请警惕半夜趴在你床板下的女人，她会倾听你的心跳，不要睡的太熟喔~】
咚咚——
病房门口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道急促的敲门声，用力的像是在锯十分坚硬木头。
丝丝拉拉的声音犹如电流划过江然身体，脚趾微微勾连。
江然下意识闭上眼睛缩进被窝，刚躺下，眼睑处传来一道温热且带着呢喃的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