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这张脸，虽然好看，但英气太重了，一眼就会被人看穿的。”

“我不要！”云长青再一次，发出了无力的抗议，“墨瑶，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吗？”墨瑶歪了歪头，那双紫色的美眸，无辜地眨了眨。

“我怎么不觉得？”

“长青，你想想，我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们是在做正事！”

“为了能顺利地探查出清虚子的底细，为了能彻底解决你身上的麻烦，让你……受这么一点小小的委屈，难道……不值得吗？”

她这番话，说得那么义正言辞，那么冠冕堂皇。

让云长青，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就在云长青心中天人交战之际。

墨瑶，已经拿着那支眉笔，靠了过来。

“好了，别挣扎了。”

“乖乖的，闭上眼。”

“很快就好了。”

她那温柔的声音，缓缓地在云长青的耳边响起。

云长青的身体，再一次，僵住了。

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绝美的脸。

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最终，还是认命般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

当云长青再一次睁开眼时。

他看着镜中的那个“自己”，已经彻底麻木了。

镜中的“女子”，眉眼经过细致的描画，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柔美。

唇上，也点上了一抹淡淡的嫣红，显得气色……好了许多。

再加上那一身白色的宫装长裙……

如果不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连他自己，都要认不出来了。

“完美。”

墨瑶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又从一旁，取来一顶带着薄纱的帷帽，戴在了云长青的头上。

那薄薄的白纱，垂落下来，正好，将他的脸，遮挡得若隐若现，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而又朦胧的美感。

“好了，大功告成。”

墨瑶拍了拍手，然后，走到云长青的面前，伸出手。

“走吧，我的……小宫女。”

“该去……上朝了。”

云长青看着她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荒诞到了极点的装扮。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将自己那只，有些颤抖的手，放在了墨瑶的掌心。

【罢了……】

云长青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而墨瑶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愉悦又玩味的笑容。

她紧紧地，握住了云长青的手，拉着他，朝着殿外走去。

偏殿之外，早已有一队身着统一制式宫装的侍女，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她们一个个身姿窈窕，容貌秀丽，低眉顺眼地，垂手侍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当寝宫那扇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墨瑶那身着华贵帝袍，威严而又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

所有的侍女，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恭迎帝君！”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大殿之外响起。

“都起来吧。”

墨瑶的声音，恢复了女帝的威严与冰冷，听不出半分刚才在寝宫之内的温柔与旖旎。

“是！”

侍女们应声而起，然后，分列两旁，让出了一条通道。

墨瑶迈开步子，缓缓地，走了出来。

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身着白色宫装，却头戴帷帽的身影。

其他的侍女，都下意识地，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但，当她们的目光，触及到墨瑶那冰冷的眼神时，又都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云长青跟在墨瑶的身后，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侍女，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道道，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这让他感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抬头，挺胸。”

就在这时，墨瑶那带着一丝命令的，低沉的声音，通过灵力传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侍女，这么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出你有问题吗？”

【……】

云长青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是啊，我现在是在演戏。

越是紧张，就越容易露馅。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挺直了腰杆，学着周围那些侍女的样子，迈着小碎步，紧紧地，跟在墨瑶的身后。

虽然姿势，依旧有些别扭，但至少，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可疑了。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穿过长长的宫廷走廊，朝着那座，用来接见外臣的偏殿，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巡逻的禁卫，和来往的宫人。

他们无一例外，在见到墨瑶的仪仗时，都远远地，便跪地行礼，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让云长青的心里，稍稍地，松了口气。

看来，只要自己跟在墨瑶的身边，确实……不会有人，敢来仔细盘查自己的身份。

很快，偏殿，便到了。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墨瑶对着那些侍女，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然后，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了云长青的身上。

“你，跟我进来。”

“是。”

云长青学着侍女的语气，掐着嗓子，小声地应了一句。

那声音又细又尖，连他自己听了，都忍不住满脸通红。

周围的侍女们，都投来了古怪的目光。

墨瑶的嘴角，也是忍不住的向上勾起。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推开殿门，便走了进去。

云长青赶紧，低着头，跟了进去。

偏殿之内，清虚子早已等候多时。

她此刻却是换上一袭宽大的青色道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那张英气而又美丽的脸上，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

在听到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时，她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准备行礼。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墨瑶身后那个头戴帷帽的“侍女”身上时，却是微微地愣了一下。

她感觉到，这个“侍女”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毕竟，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还……穿着一身，女人的衣服。

“清虚子，拜见女帝陛下。”

清虚子收敛心神，对着墨瑶，恭敬地，行了一礼。

云长青站在墨瑶的身后，透过那层薄薄的纱幔，看着那个，曾经与自己，把酒言欢，论道天下的挚友。

此刻，她就站在那里。

身形，依旧是那般的挺拔。

气质，依旧是那般的出尘。

只是……

那张脸，那张他无比熟悉的，属于清虚子的脸，却变得……柔和了许多，美丽了许多。

那平坦的胸口，也……微微地，隆起。

虽然，道袍宽大，看不太真切。

但，云长青知道，她……真的，变成了一个女人。

一个……为了给自己生孩子，而自废道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