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观礼台上,峰主白如泉与几位长老已然落座,台下,众多内外门弟子围聚。
杨怀之目光扫过人群,在人群最外围,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林清雪也来了,只是站得偏远。
正如之前所知,真正报名参加此次小比的弟子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余人。
原因无他,修为真正出众,有把握在宗门大比上为峰争光的弟子,如林清雪,便早已被内定进大比,而绝大多数修为浅薄的弟子,则不愿上台出丑。
杨怀之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个站在附近的弟子毫不避讳地指指点点,声音虽低,却清晰可闻。
“看,那不是杨怀之吗?他怎么也来了?”
“哼,自取其辱罢了……”
那些鄙夷或弄的目光和言语,于杨怀之如浮云,他恍若未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径直走到了参赛弟子聚集的区域,安静地等待着。
很快,一名执事长老上前,宣布小比规则。
规则简单直接:所有参赛者先抽签分为“白”与“黑”两大组,随后,组内弟子再次抽签,两两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直至决出该组最强者。
最后,由黑白两组的头名进行决赛,峰主与长老们将根据弟子们在比试中的表现,综合评定,最终确定参加宗门大比的额外名单。
并且,比武期间,禁止使用一品以上丹药,最多使用三张不高于二品的符箓。
最后便是同门较技,重在论道,勿伤和气的声明。
“开始抽签!”长老高声道。
弟子们依次上前,从签筒中抽取决定命运的竹签,轮到杨怀之时,他伸手取出一支,只见签上刻着一个“白”字,下方则是一个小小的“乙”字。
他刚退到一旁,便看到柳诗如也走上前来,她今日换了一身利落的淡紫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
她抽取竹签时,杨怀之稍稍凑近了些,目光飞快地扫过她手中的签子。
黑,戊。
杨怀之心中顿时一沉。
这是他预想中最坏的情况。
他原本希望,能与柳诗如分在同一大组,这样,他便能在较早的轮次主动对上她,设法将她淘汰,之后自己再故意落败,便可最低调地完成阻止其小比头名的目标。
即便不同小组,同属“白”或“黑”大组,也总有在决赛前相遇的可能。
可如今,两人分属“白”“黑”两大组,这意味着,唯有两人都一路击败所有对手,分别成为各自小组的头名,才会在最终的决赛相遇。
根据林清雪所言,柳诗如夺得黑组头名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那么,他若要完成对林清雪的承诺,阻止柳诗如夺冠,也就必须也拿下白组的头名!
“杨师兄?”柳诗如察觉到了目光,转过头来,见到是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好巧,你也来参加小比。”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感激道:“之前的事,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杨怀之收敛心神,脸上挤出一丝拘谨的笑容,摇了摇头:“师妹客气了,不必挂心。”
柳诗如笑了笑,还想说什么,那边执事长老已在催促抽签完毕的弟子前往指定区域准备,她便只好对杨怀之点头示意,转身走向黑组所在的区域。
杨怀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计划被打乱了。
他抬眼望向白组那一片区域,其中不乏几个气息不弱的内门弟子,其中还包括曾经抓住自己“偷窥”林清雪的巡逻队师兄王入懿。
看来,这场小比,得小心行事了。
白组所在的演武区域,划分出数个大小不一的圆形石台,可供多场比试同时进行。
杨怀之站在其中一座石台下,看着执事长老手中的名册,又抬眼看了看对面那个抱着胳膊,一脸倨傲盯着自己的青年。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一个对手,就是王入懿!
王入懿看清自己的对手后,毫不掩饰的冷笑便从嘴中吐出: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怎么,皮就又痒了?嫌上次的处罚太轻,非要到这台上来自取其辱,再丢一次人?”
他身后看台上几个同为巡逻队的弟子立刻发出一阵哄笑,跟着附和。
杨怀之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平静地看着王入懿,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意。
恰在此时,旁边一座石台上,两名弟子已然交手,刀剑碰撞声骤然响起。
杨怀之忽然轻轻笑了一下,缓缓道:
“王师兄入宗时日也不短了吧?” 杨怀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闲聊,“却还是位于外门弟子之列,如此资历,却与我这刚入门的打杂弟子同台竞技,岂不是更为可笑?”
王入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股傲气立刻转化为怒意。
“你找死!”王入懿眼中闪过凶狠,利落地拔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杨怀之,“今日不砍烂你这张臭嘴,我王字倒着写!”
杨怀之见状,也不再多言。
那柄温润的白玉剑已悄然出鞘,斜指地面,剑身虽白,却并无寒光四射,看起来也算平平无奇。
然而,这柄白玉剑,却依然引来了一些细微的议论。
就连观礼台上,也有两位长老注意到了这边。
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轻“咦”一声,抚须道:“白玉为剑,心若冰清,倒是少见,这小家伙,有点意思。”
另一位面容严肃的长老则微微眯眼,目光落在杨怀之手中的剑上:“剑是好剑,玉质凝而不散,只是不知,用剑的人配不配得上它。”
台下,王入懿听到些许议论,又见杨怀之持着那柄装模作样的玉剑,心中更是愤怒。
窥伺女浴者,何来心境澄澈!
他体内灵力涌动,剑身泛起微光,一个箭步前冲,手中长剑带着破风声,势大力沉地朝着杨怀之当头竖劈而下!
这一剑全凭一股蛮力和怒气,意图一剑便将杨怀之劈下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