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史密斯的声音在颤抖。
并不是因为恐惧。
作为那场惊天吞噬秀的最近距离观众，她亲眼目睹了漫天的圣光是如何像温顺的流水一样，被那个黑色的身影吸入体内。
此刻，她正跪在莉莉安娜大人的脚边，手里捧着茶壶。
她的目光无法从大人的腹部移开。
那里平坦，又柔软，被黑色的紧身内衬包裹着。
就在刚才，那里容纳了足以将整个竞技场夷为平地的庞大能量。
……吃掉了。
艾拉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这个词。
全部……
都吃掉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感顺着她的脊椎窜上来。
她看着那个正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因为吃得太饱而微微眯起眼睛的少女。
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大不敬，却又极其强烈的……嫉妒。
是的，嫉妒。
嫉妒那些被大人吞噬的光。
如果……
如果我也是光的话……
是不是也能像那样，与大人融为一体，在她温暖的体内……
“哗啦……”
茶水溢出的声音将艾拉惊醒。
因为走神，红茶倒满了杯子，洒在了小圆桌上。
“对、对不起！”
艾拉慌乱地想要擦拭。
“没事。”
我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其实我现在一点也不渴，刚才那是为了掩饰尴尬才随口说的。
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刚吃完自助餐扶墙而出的人，胃里暖洋洋的，甚至有点撑得慌。
“比赛……结束了吗？”
我看向裁判席。
那里的裁判长正张大嘴巴，手里的哨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而在我对面，加百列已经被教会的人抬走了。
据说是因为精神受到重创，加上生命力透支，估计要在修道院躺上半年。
“胜……胜者！S班，静谧黑庭小队！”
裁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破音的嘶吼声响彻全场。
并没有欢呼。
或者说，观众们已经忘记了欢呼。
他们只是用一种看着神话生物降临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场地中央那个黑色的身影。
恐惧……
敬畏……
狂热……
我叹了口气，在贝娅特丽克丝的搀扶下站起身。
“去拿奖品吧。”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被人当猴子看了。
……
颁奖仪式在一种极其诡异的肃穆气氛中进行。
负责颁奖的是学院长，一位白胡子老头。
他捧着那个装有贤者之石碎片的水晶盒，手抖得像是在筛糠。
“埃、埃克哈特同学……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学院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没想到，您对魔法原本的理解……已经达到了这种返璞归真的境界。”
“过奖。”
我接过盒子。
入手沉甸甸的。
透过水晶盖，可以看到里面悬浮着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鲜红如血的晶石。
就在我触碰到盒子的瞬间。
“咚！”
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共鸣！
我怀里的《无名之书》，还有我刚才吞下去的那一肚子光魔力，在感受到这块石头的瞬间，同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应。
就像是……
找到了某种催化剂。
……饿。
这一次，不是书在喊饿。
而是我自己。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想要把这块石头也吃下去的冲动，瞬间席卷了我的理智。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这种把石头当糖豆吃的危险想法。
“我们走。”
我转身，黑袍翻飞，带着我的战利品和两个随从，大步离开了竞技场。
……
S班休息室。
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地把那个水晶盒放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贤者之石吗？”
贝娅特丽克丝站在桌边，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妖异的红光。
“传说中能点石成金，让人长生不老的梦幻物质……”
“没那么夸张。”
我坐在沙发上，虽然身体很撑，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这只是个碎片，顶多能……稍微改变一下物质的结构罢了。”
比如，把一本书的内容给活化出来。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水晶盒的表面。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饭后甜点。”
听到“饭后甜点”这四个字，旁边的艾拉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我。
眼神迷离，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莉莉安娜大人……”
她忽然跪着向前挪了几步，来到了我的两腿之间。
她抬起头。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某种濒临极限的渴望。
“您现在……还饿吗？”
“……哈？”
我愣了一下。
“刚才那些光……那么粗糙，那么充满杂质……”
艾拉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膝盖上，声音软得像一滩水。
“吃了那种东西……您一定，很不舒服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自己法师袍的领口。
随着衣襟滑落，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而在那白皙的锁骨正中央，凝聚着一团极为纯净与柔和的乳白色光晕。
那是身为光之圣女，最为核心的本源魔力。
“如果是为了消化……”
艾拉抓起我的手，引导着我的指尖，按在了她那团光晕之上……
也就是，她心脏跳动的位置。
肌肤滚烫。
“请用这个……来漱口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献祭般的狂喜。
“这是我为您……精心酿造的，最纯净的光。”
“请您……连同我一起，吃掉吧！”
我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热度……
感受着那源源不断想要钻进我体内，甜美而温顺的魔力。
如果说刚才教会的法阵是粗粮大餐。
那么现在的艾拉，就像是一块精心烘焙，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奶油蛋糕。
对于一个刚刚暴饮暴食过的人来说，这种诱惑……
实在是有点……
太腻了。
“……下次吧。”
我艰难地抽回手，帮她把衣领拉好。
“我已经吃撑了。”
我说的是实话。
我感觉肚子都要炸了。
“哎……？”
艾拉愣住了，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委屈。
“是因为……我不够美味吗？”
“不，是因为我不想消化不良。”
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比起这个……我现在需要做另一件事。”
我看向桌上的贤者之石，又从怀里掏出了《无名之书》。
“贝娅特丽克丝，艾拉。”
我正色道。
“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会有点……奇怪。”
“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也不准……随便靠近我。”
我有一种预感。
当这本书吃下这块石头之后，可能会发生一些……
连我也无法控制的变化。
“是！”
两人虽然遗憾，但还是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退到了房间的角落。
我深吸一口气。
打开水晶盒。
拿出那块红色的晶石。
然后，将它轻轻地，放在了《无名之书》那漆黑的书页上。
“……开动了。”
随着我的一声低语。
那本书，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黑色的书页瞬间化作一张没有牙齿的血盆大口，一口将那块贤者之石……
吞了下去。
“轰……！”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书本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书页疯狂翻动。
原本漆黑一片的页面上，无数银色的文字开始浮现，扭曲，重组。
紧接着。
一行泛着血色光芒的清晰字迹，缓缓浮现在了第一页的最中央：
【第一乐章：贪婪的胃袋，与……】
【……不想成为魔王的救世主。】
我看着那行字，眼皮跳了一下。
这书……
是在吐槽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