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忘尘感觉有蚊子在耳边嗡嗡飞，伸手拍打过去。
啪——
好大的蚊子，摸起来还挺软。
“喂你这家伙故意占我便宜是不是？”
看着拍在自己屁股上的巴掌，司空玥俏脸一红，连忙握住他的手腕，恶狠狠道。
奇怪，怎么这蚊子劲儿这么大？
顾忘尘想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竟被蚊子给钳制住了。
这还能行？
来不及多想，他猛地发力，坐起身子。
“姓顾的，最后叫你一遍，赶紧起！聂千户回来了！”
咚——！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顾忘尘只觉脑袋一热，似是撞到了什么表面柔软、内里坚硬的东西。
？
痛觉迫使他从昏昏沉沉中睁开双眼，看向那捂着额头，美眸死死盯着他的司空玥。
“喂，司空玥，你为什么要偷袭我？”顾忘尘率先发问。
“哈？我偷袭你？”司空玥明眸瞪大，满脸不可置信：“明明是你猛地直起身子，撞到我脑袋上的好吧？！怎么成我偷袭你了？”
顾忘尘皱眉凝思片刻，感觉好像是这样，不过……你这凤傲天搞不清楚两人现在的身份么？
我是上司，你是下属。
他轻咳一声，沉声道：“大胆，本官就是被疼痛从睡梦中惊醒的，也就是说是你在我睡着的时候用头撞的我！”
未等司空玥反应过来，顾忘尘连忙抬腿下床，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聂翎回来了，是么？”
“你……”见顾忘尘反咬一口却依旧理直气壮的样子，司空玥感觉自己被气的牙疼。
她磨了两下牙，强行压下因裹胸布紧缚而产生的胸闷，硬硬道：“对，聂千户回来了，所以我才来叫你起床。”
“嗯，好，辛苦了。”顾忘尘真挚道。
“诶？”
司空玥瞧了眼满脸真诚的顾忘尘，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子知道感谢她了？
“喂你等等我！”来不及多想，她晃了晃脑袋，连忙追上大步流星的顾忘尘。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镇魔司总衙主堂大厅。
看着一夜没睡，双眸有些乏力的聂翎，顾忘尘心中大致有了预案。
估计这家伙白忙活了一整晚。
“聂千户，情况如何，有搜查到袭击者藏匿的黑火油么？”
聂翎放下腰间的断月长刀，长叹一声，拱手一礼，拉长声音道：“回禀大人，卑职……一夜无果。”
顾忘尘伸手示意众人坐下，自己坐在主座上，并未开口呵责，转而和颜悦色地询问：“聂千户，你的意思是，你从那些袭击者的同伙嘴里撬出的五处地点，都是假的？”
“不，他们不是袭击者的同伙，”聂翎抬眸看向顾忘尘，“他们就是袭击者，只是不知为何没来及逃跑，只能混在人群中。”
“嗯，十几个人一同袭击，只跑掉一部分，另一部分留下干扰现场，很合理的行为。”顾忘尘认同道。
“也就是说，他们在拖时间。”他给出了这个结论。
“拖时间？”
“对，对于幕后黑手我已大致有推测，因此他们袭击太女殿下的目的我也算是搞明白了。”顾忘尘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暂时中断了话语。
“愿闻其详。”聂翎起身躬身一礼。
“快说快说，姓顾的你不是昨晚就说自己知道了么，现在人都齐了，赶紧说！”司空玥也催促道。
不是她太好奇，而是这关系到两人的赌局。
如果这家伙真的能不借助靖廷卫的力量和线索推断出幕后黑手，那她就要被这家伙拉过去当耕牛驮马了！
利益相关，她现在可比聂翎都紧张！
放下茶杯，顾忘尘看了眼两女脸上止不住的好奇和……紧张？开口道：“不知聂千户是否了解陵城萧家？”
“当然了解，那是太后的母族。”聂翎微微颔首。
“这就省事了，事情是这样的……”
顾忘尘简明扼要地给出了陵城萧家在幕后指示那些安西兵实施袭击的前因后果，只是隐去了信使陆全在自己手中的这一信息。
“您的意思是，萧家害怕太女殿下在蓄力对付他们，因此先发制人，想拉太后下水，进而在混乱中保住自己？”
“正是如此。”
聂翎狠狠攥住桌上断月长刀的刀柄，冷声道：“那些家伙……太后殿下明明已经和他们断绝了关系，还这么阴魂不散！”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管，”顾忘尘止住了她的话头，继续问道：“另外一点，你说第六人在没给出地点前就自尽了，对么？”
“是，是卑职的失误，没能及时撬开他的嘴。”聂翎低头回应。
“无妨，既然五处都是假地点……那就算他说出了第六处地点，估计也是假的。”
看了眼略显疑惑的聂翎，他解释道：“很简单，既然他们的目的是拖延我们破案的时间，那就不可能会留下得知真正黑火油藏匿点的人。”
“这……”联想起顾忘尘刚才的推理和解释，聂翎恍然大悟。
如果按照他的思路来推断，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那些家伙是故意留在现场，为的就是误导他们。
如果自己还按照以前的思路，事无巨细地慢慢盘问，那些家伙也乐得配合，反正按照靖廷卫镇魔司办案的速度，估计三日才能有结果，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而若是自己意识到了时间拖不得，直指主题审问他们，他们就给出假地点，或者说他们自以为的真地点来误导自己。
想到这，聂翎美眸一凝，一股寒意窜上心头，她猛地一拍桌子，引得桌腿咯吱作响。
“大人，如您所说，他们肯定还在谋划下一次袭击，我们得……”
话到一半，聂翎愣了一下，她发现自己虽然知道下一次袭击一定会发生，但她不清楚袭击的目标是哪！
她还能把盛安城内所有的重要地点全部派人看守？
“如聂千户所说，”顾忘尘站起身子，看了眼屋外的日头，开口道：“现在已经辰时二刻了，我们时间已经不多，全城排查或广撒网式防守绝对不行。”
“您的意思是？”
“我昨晚在睡梦中想了想，幕后黑手陵城萧家和执行者安西兵，他们双方都认同、且袭击后能达成两方目的的袭击地点不算多，最多六处。”
“翰林院、太庙、武库、东宫别院、万寿寺，以及……皇城侧门安福门。”
聂翎站起身子，走到顾忘尘面前，声音不由抬高：“大人的意思……我们只需要把守这六处地点来守株待兔？”
“对。”
“好，”聂翎点头，转身向衙外走去，“事不宜迟，我立刻安排人手！”
顾忘尘拍了下司空玥的肩膀，吩咐道：“你先陪着聂千户一同行动。”
司空玥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
“我有点其他事要办，很重要。”
“你……算了，去吧去吧，我和聂千户讲。”她本想脱口而出“你不会想临阵逃脱吧”，可想了想这家伙刚刚的表现，她觉得这家伙应该不至于。
“好，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