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任务已经完成，按理来说，罗莎也应该离开伊瑟琳的办公室。

可罗莎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她咬着牙，神色纠结。

“怎么了，罗莎？还有什么疑问吗？”

“虽然我知道我不该质疑您的判断，但，墨琬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她能够控制得住自己。”

除了有关伊瑟琳的事，其他罗莎对墨琬说的事都是真的。

当然，她也不知道伊瑟琳的经历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关伊瑟琳的过往，都是伊瑟琳让她转述给墨琬的。

昨天，伊瑟琳找到罗莎时，语重心长地跟她交代。

墨琬是个危险人物，她体内蕴含着极其危险的魔法能量，如果不加以控制，将会后患无穷，如果有一天墨琬失控了，暴走的能量不仅会危害社会，还会夺走墨琬的正常人理智，彻底抹除墨琬的正常人格。

为了把危害降到最低。

伊瑟琳选择把墨琬留在身边，让墨琬对她敞开心扉，以方便日后能够唤回墨琬的理智。

可是墨琬似乎不太愿意向伊瑟琳倾诉，于是伊瑟琳选择了一种间接的办法，让罗莎转述有关伊瑟琳的悲惨过往。

一旦墨琬对她产生了同情心理，墨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关心她。

至于为什么不由伊瑟琳自己告诉墨琬。

伊瑟琳的理由是，不从自己之口说出的悲惨经历，才更能折服人心。

罗莎相信了。

在罗莎心中，圣女就是完美的存在。

圣女的每一言一语都是神谕，都是绝对的真理，圣女的判断不会有误。

可不知为何，当圣女触及到她所珍惜之人时，她又难以自已地对圣女产生了怀疑。

前因后果，逻辑都是对的。

可罗莎的第六感又在她的灵魂深处疯狂提醒着她，圣女的话是错的。

“你希望看到墨琬变得不再是墨琬吗？”

“不希望。”

“那就听我的，为了墨琬，也是为了以后你能看到更加美好的墨琬。”

“我...好吧，圣女大人，我先走了。”

“嗯，你做得很好，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不是欺骗，这是善意的谎言。墨琬很喜欢你，她经常跟我提起你，我在想，以后给你们队伍安排的任务地点，都靠近圣城。这样一来，你们就能节省很多来回的时间，说不定一个月可以见两次墨琬。”

伊瑟琳的言语很温柔。

她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望着罗莎，视线如同圣母玛利亚的轻抚。

罗莎紧张的心境，在一点点被伊瑟琳的笑容感化。

“多谢圣女大人！”

一想到以后可以经常见到墨琬，罗莎就将内心那点小疑虑抛之脑后了。

安置好罗莎。

伊瑟琳才离开了教堂。

她往墨琬的家走去，路上依旧给墨琬带了晚餐。

当伊瑟琳走到墨琬家门口时。

她抬起手刚准备敲门，又收了下来。

她不需要对墨琬客气，她应该让墨琬习惯她不经问候就闯入墨琬的领地。

墨琬不应该在她面前有任何隐私。

伊瑟琳直接推开了门。

墨琬并不在客厅里。

她打开戒指的感知，倾听墨琬的动静。

戒指向她的脑海传来咕噜咕噜水流涌动的声响，墨琬又在洗澡。

伊瑟琳走到浴室。

“圣女大人！”

墨琬赶紧抱住了身前娇嫩的肌肤，望着突然出现在浴室门口的白发女人。

“外面不见人，看到你在这里就好。”

“你...你要是找不到我，叫我的名字不就好了。”

“但，比起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面容更能让我安心。”

“我又不会跑到哪里去。”

墨琬低下头嘀咕着。

她算是发现了。

伊瑟琳还有一点点神经质，就是几乎偏执地想要确认，她还在这间屋子里，她还在她的视线里。

墨琬不由得想起下午罗莎对自己说过的话。

伊瑟琳，对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看法呢？

是杀死妹妹的仇人？还是...就像公主一样，类似于妹妹的定位？

“我给你带了晚餐，洗完澡就出来吃吧。”

“好。”

伊瑟琳提起手中拎着的东西，晚餐的香味穿过浴室的浓雾，飘进墨琬的鼻子里。

肚子恰到时机地咕咕叫了起来。

伊瑟琳转身离开了浴室。

墨琬搓了搓身子，赶紧裹着浴巾，回到了房间。

伊瑟琳正站在她的房间里，拎着一件白色的裙子。

“换上这件，我想看你穿这件。”

她把裙子递到墨琬身前，语气不容拒绝。

“好。”

墨琬接过裙子后，伊瑟琳越过墨琬，关上了门，然后面对着房门一声不吭。

墨琬知道这是伊瑟琳在给她空间换衣服。

墨琬已经习惯了和伊瑟琳的相处方式。

她习惯了被伊瑟琳监视着。

她不再感到窘迫，解开身上的浴巾，窸窸窣窣地换上新裙子。

“我好啦，伊瑟琳姐姐。”

伊瑟琳回过头。

她满意地点头笑了笑。

“去吃饭吧。”

“嗯。”墨琬抬起手臂闻了闻袖子，“总觉得，这件衣服很香。”

嘴比脑快，下意识地就把真实感受说了出来。

但墨琬转念一想，直白地说出口也没什么，她继续补充着自己的前言。

“感觉和你身上的香气很像。”

“是吗？我送你的这些衣服，都是之前放在我衣柜里的。”

“都是公主殿下不要的吗？”

“不，只有之前那两件是，之后的，都不是，都是我看着还不错，就提前买了下来，很久之前就买了，但一直放在衣柜里。”

“哦...”

墨琬好像猜到了什么，但她不敢问。

来到餐厅。

墨琬打开伊瑟琳带来的晚餐。

只是一人份的，面包和煎肉还有生蔬菜。

虽然晚餐很简陋，但墨琬还是尽可能地保持着矜持，用刀叉慢慢吃。

伊瑟琳就坐在她的对面，静静注视着她。

很安静，也很专注。

恨一个人的眼神，绝对不会如此平静，如果伊瑟琳真的恨她，光是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感到恶心吧？

如果伊瑟琳恨她，就应该在一开始识破她的身份时就杀了她。

可伊瑟琳的眼里，分明藏着若隐若现的暧昧。

或许伊瑟琳谁也不恨，她只恨当初没有能力保护好妹妹的自己。

也正是因为她拥有着如此伟大的性格，她才当上了圣女。

墨琬自己在心中给伊瑟琳下了判断。

而这些衣服，就是伊瑟琳买来寄托对妹妹思念的物品，一年又一年，买下不同年岁的衣服，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妹妹长大了一样。

“伊瑟琳姐姐，你有自己的家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好像一直都是住教堂。”

“教堂就是我的家。”

“那你是跟修女们住在一起吗？”

“不，我有我自己的院子。”

“外人不能入内吗？”

“是的，一般情况下，住在院子里的修女们，不得带任何不住那里的人回去，包括女性。”

那还真是可惜。

墨琬还想去伊瑟琳住的地方看看，她很好奇，她想要验证自己内心的猜想，看看伊瑟琳的房间里是不是有很多衣柜，衣柜里专门放着五岁到十八岁的少女衣裙。

“但我的院子只有我自己在管，只要天黑，就算带人回去也不会被发现。”

墨琬睁大了眼睛。

那惊喜的小眼神，就差把跃跃欲试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