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意被初升的太阳驱散,空气开始变得干燥灼热起来......
“传令下去,”我对身旁的传令兵说道,“所有小队长,立即来主帐前集合。”
很快,所有小队长全都在我们面前集合,列队站好。
“各位,今天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但不必惊慌,我和墨蓝已经一同商量好了作战计划。”
我向他们讲述了我和墨蓝讨论好的作战计划,他们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不同的情绪,有崇拜,有质疑,但更多的是信任。
“都听明白了吗?”我向他们询问道。
“明白!”他们齐声应到。
“谁有异议?”
“没有异议!”
“好。”
我深吸一口气,向他们下达了指令:“你们,从所有长戟兵中,抽出三千人,在工兵指导下,利用所有运输木材,立刻开始建造三座带坚固顶棚的攻城槌。”
“顶棚必须能有效抵御箭矢和落石,一定要坚固,我不希望有太多伤亡,我们的目的是佯攻,所以槌头无所谓,抓紧时间,正午之前,我要看到雏形。”
“命令所有滑膛枪手,准备好,上刺刀,剩余的长戟兵,在营地周围警戒,不要太过靠近达纳斯城,不要生火做饭,防止被敌军发现我们。”
“记住,我们今夜攻城,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遵命!雅洛希大人!”小队长们齐声应答,眼中燃起战意。
他们迅速散开,嘹亮的号令声随即在营地各处响起。
一大卷棍木从马车上被卸下,士兵们拿起锤子和锯子开始忙碌起来,锯木声和敲打声环绕着整个营地。
墨蓝静静站在我身边,看着士兵们忙碌,轻声说道:“你总算是有点硬气劲了。”
“一直都是好吧。”我嘴硬道。
实际上,在我向那群五大三粗,块头几乎是我的两倍的士兵们下令时,手心其实在冒汗。
我披上斗篷,拉起兜帽,遮住了我的脸和那一头显眼的白发。
“我先去了,营地的管理就交给你了。”
“放心。”墨蓝只说了两个字,但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让人安心的微光。
我独自一人离开了营地,向着达纳斯城的方向走去。
脚下是滚烫的沙砾,远处,那座土黄色的城池在蒸腾的热浪中微微扭曲。
热风卷着沙粒,擦过斗篷的边缘,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达纳斯城有着高达近二十米的砂岩城墙,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瞭望塔,塔上隐约晃动着人影。
走到距离城门大约一百米的距离,我停下了脚步。
城墙上显然已经发现了我这个孤身来客,瞭望塔上的弩手纷纷将弩瞄准了我。
一阵骚动后,几个身影出现在城墙上。
“站住!来者何人?!”一个粗犷的喊声从上方传来。
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摘下了兜帽。
炽热的阳光照在我脸上,晃得我睁不开眼,但这下闭眼,反而更加增加了我的神秘感。
城墙上的人,肯定全都认识那个杀人如麻的我。
于是,我便顺着那天在王都广场上的话,继续扮演着世界树的化身这一身份。
“我乃世界树之化身,我如今来这,是为了终结不义之战,播撒秩序与安宁而来。”
说着,我强忍着耀眼的阳光,睁开了眼,深邃的黑色眼眸看向了城墙上的守军。
城墙上顿时一片哗然。
尽管可能早有传闻,但亲眼看到世界树的化身独自来到城下,对他们心理的冲击力依然十分巨大。
我能看到许多士兵探出了半个身子,对着我指指点点,互相交头接耳。
“达纳斯城的守军们,”我微微一笑,目光缓缓扫过城墙,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是贵族利益的获得者,如今你们才会为贵族私利而战,你们守护的,并非家园与正义。”
“不过现在,世界树的神罚已经降临,你们应该知道,国王的下场......现在,你们的抵抗,毫无意义,只会带来无谓的流血。”
我抬起手,指向城墙:“今夜,对于欧瑞克财团的神罚将至!顺天之意者,可保平安,逆天而行者,必遭雷霆!”
“现在,打开城门,放弃抵抗,是你们唯一明智的选择。”
城墙上出现了更大的骚动。
不少士兵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恐惧,有些人甚至后退了几步。
显然,关于那天在王都广场上的事迹,已经动摇了他们的军心。
“闭嘴!你这该死的魔物!竟敢在这妖言惑众!”一个尖利而又气急败坏的声音猛地响起。
只见一个穿着贵族服饰的的中年男人,在一个护卫的搀扶下,挤到了城墙最前方。
他抢过身边士兵手中的铁皮喇叭,对着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要听信她的鬼话!她是叛军的头目,是伪神使者!皇家部队和圣母雅娜的援军已在路上!守住!都给老子守住!凡是坚守岗位者,事成之后,老子会给你们一生都想不尽的荣华富贵!全都踏马给老子守住!!!”
他挥舞着手臂,对着周围的士兵咆哮:“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女人射成刺猬!快放箭!”
在他的威逼和重赏的刺激下,一部分弓箭手和弩手犹豫着拉开了弓弦,举起了弩机。
但我看出来,他们的动作迟疑着,许多人眼神飘忽,显然他们的内心正在极度挣扎。
“放箭!”贵族声嘶力竭。
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城墙上向我射来,我没有退缩,只是随手召唤出一道魔蚕丝盾。
箭矢射在魔蚕丝盾上,随即被柔韧的盾面弹开,坠落在地上,有几根插在了盾面上,但根本无法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城墙上瞬间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了一阵惊呼声。
“魔蚕丝......果然是她!”
“她真的......真的是世界树!”
“我们完蛋了!”
本就动摇的军心,此刻几乎崩溃。
大部分弓箭手彻底放下了武器,连连后退,任凭那贵族如何吼叫,也不敢再动手。
只有极少数可能是贵族亲信的弩手,咬着牙重新装填,但那动作也充满了恐惧,手中的箭矢不断随着手臂颤抖着。
那贵族见此情景,脸涨成了猪肝色,但他的眼中却闪过更加疯狂的光芒。
他夺过身边一名亲卫的弩,竟然亲自对准了我,手指扣向扳机。
在他发射之前,我抬起手,右手食指对着他所在的方向,轻轻一划。
一片飞叶刃划破了空气,直击那位贵族的头部。
那位贵族不知是反应迅速,还是被吓得有些腿软,在飞叶刃即将击中他的那一刹那,他蹲了下去。
飞叶刃击中了他头上戴着的高礼帽,帽子牢牢地钉在了他身后的旗杆上。
贵族扣动扳机的动作停住了,他感觉头顶一凉,伸手一摸,只摸到了自己光秃秃的头皮。
他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帽子,帽子上还挂着一大撮被完整切下来的头发。
他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弩,恰巧不巧地,弩掉在地上触发了,一根弩箭刚好射中了他,给他串了一串糖葫芦。
“嗷嗷嗷!”他捂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裆部,瘫软在地,在地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城墙上除了那贵族的惨叫声,几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守军,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瘫倒的贵族,又看向城下那个依旧静立着的我。
恐惧和敬畏,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再也没有人敢提起武器。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不再看城墙上那贵族的洋相,对着他们下达了最后通牒。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日落之后,我将会派出我所看中的正义之士,对你们开战,你们好自为之。”
他们没敢趁着我背身,向我射出哪怕一根箭矢。
看着这一幕,我微微一笑,重新拉起兜帽,转身向营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