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张先生,我是……林音的一个远房表妹,最近前来投奔他,不过因为没有身份证和户口的原因,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他让我打这个电话找您,说是您能想办法帮个忙。”

“老林呢,让他接电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表哥去哪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联系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等我回信。”

电话被挂断了。

林音能猜到,张道明大概率是打电话给‘他’了,然而可惜的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她也不着急,就这么坐在这儿等着,大概有那么十几分钟的样子,座机的铃声突然响起。

赶忙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张道明略有些沉重的音调。

“我怎么称呼你?”

“我叫林音。”

“你也叫林音?”

“嗯……我跟表哥同名同姓。”

“你怎么会没有身份证?”

“我……我是从老家那边来的,那边太穷,我妈生我的时候,因为是三胎,没钱交罚款,就没报。”

电话那边的张道明,又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开口:

“记下一个电话,自己去找那人,另外告诉你一声,老林他……出事了。”

“什么!?表哥出事了?他……他现在人在哪?我,我要去见他!”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一会,才传来张道明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你见不到了,他……死了。”

“怎么会?表哥他不是……”

“我刚打听到,他参加古墓实习,却遭遇到了墓道坍塌,被压在下面了,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又安静了一会,张道明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这一次,他的声音中,竟然多了几分哽咽。

“行了,既然你是他表妹,那就是我表妹,记下电话,什么都不用带,直接去就行,那边会给你办。”

“那……谢谢张哥了。”

“行,这声哥,我认了,你这妹妹,我也认了,去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在电话被挂断前的那个瞬间,林音隐约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声。

还有一句脏话。

“MD!老林,你特么怎么能就这么没了?!”

站在原地愣了片刻,默默的把电话放了回去。

他真没想到,自己都有些看不起的那个兄弟,竟然真的会为了他的死而哭。

而最关键的是……他真的死了!?

那现在的自己,究竟是意识传承?还是克隆?又或者是……某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回想起在迷雾中见到的那些怪物。

会不会,是某些怪物变成了人的模样,才变成了现在的她?

不行,这么想下去,会变得不正常的!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身份这东西给定下来。

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张道明给的电话号码,对面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打电话过去,问清楚姓名,直接就报出了一个地址,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音握着话筒,指尖有些发凉。

张道明压抑的哭声和那句脏话,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她心头某个自己也未曾深究的角落。

原来,在那个平淡无奇的‘过去’里,也有人会为‘林音’的死真正感到痛惜。

这感觉很奇怪,像隔着毛玻璃看一场属于自己的葬礼,悲伤隔着距离,却依然有重量。

她甩甩头,将这些暂时无解的纷乱思绪压下。

现在不是纠结‘我究竟是谁’这种哲学问题的时候。

生存,立足,然后才谈得上其他。

地址已经记下,位于城市边缘一片鱼龙混杂的城乡结合部。

那里管理相对松散,滋生着许多不见光的行当,也藏着一些能在规则缝隙里游走的人。

张道明给的电话号码背后,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她没有立刻动身。首先需要做一些准备。

回到自己房间,她打开了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能量手枪的握柄冰凉,线条流畅而致命,与这个时代任何枪械都迥异。

她小心地检查了能量匣,显示存量还有87%,足够进行数次高功率射击或更多次低功率点射。

这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最大的隐患,绝不能轻易暴露。

她将其藏在背包最内侧的夹层,用几件旧衣服裹好。

外骨骼装甲部件被仔细地分装在几个黑色绒布袋里。

这些部件呈现哑光黑色,材质非金非塑,轻得不可思议,却又坚韧无比。

她取出其中一个臂甲组件,尝试着贴合在小臂上。

冰冷的触感之后,是细微的嗡鸣和几乎难以察觉的收紧感,组件自动适应了她的臂围,紧密贴合,重量仿佛消失了。

她心念微动,试图激活最基本的助力模式,臂甲毫无反应。

看来,要么是需要完整的穿戴和启动程序,要么是能量系统与这个时代的电力不兼容。

暂时放弃,将组件小心收回。

这套装甲的技术太过超前,一旦泄露,引发的震动将是灾难性的。

将其藏在床板下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那是她小时候藏“宝贝”的地方。

最后是那些图纸和那块神秘金属片。

图纸用的是一种柔韧如帛、却又防火防水的未知材料,上面的符号和结构图复杂到令人眩晕,远远超出她所能理解的工程学范畴。

她只看了一会儿就感到头晕目眩,连忙卷好。

金属片则安静地躺在那里,约巴掌大小,薄如蝉翼,边缘不规则,表面有流动的暗银色光泽,触手温润,仿佛有生命一般。

她与这片金属之间有种奇异的联系,说不清道不明,似乎只要集中精神,就能感觉到它内部有某种极其缓慢的脉动。

这两样东西,与装甲放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她才拿出那两根金条,用一块干净的软布包好,放进随身的小挎包里。

想了想,又从父母房间的抽屉里找出母亲以前用过的一个旧式绒布首饰袋,将金条装入,这样看起来更像家传之物,而非来路不明。

换上一身深色、不起眼的运动服,戴上口罩和一顶旧棒球帽,对着浴室镜子看了看。

镜中的人脸庞线条柔和了许多,但眼神深处那抹历经生死磨砺出的锐利与沉静,却与这具略显陌生的躯体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压了压帽檐,走出家门,锁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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