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过了吗？如果要改的话，也不会是大刀阔斧的吧」

「就是改的内容啦，还是说，你想等发售时自己发现？」

「那样也是一种乐趣吧，但学姐你话都这么说了，我就问一下吧——是有什么更改吗？」

齐天城枕边的顾书昀翻了个身，把脸侧向自己身旁的恋人，笑嘻嘻地说出这个一直想说的事。

「上次不是实战了一次吗，我就按个人经验写了。最后那一段，应该更真实了」

「最后一段？」

「就是OO的那里，不是大O特O了吗，男女主」

「……原本就够写实了吧！而且，我们不只是……了吗！还没到那一步吧！」

看捉弄的目的已经达成，顾书昀像是在把玩自己的抱枕一样欢喜地抱紧齐天城。虽然这么做挺小孩子气的，不像是老师兼学姐做派。

本来以为会直接进入正题的，刚刚顾学姐说想谈谈苏清玲。

结果刚准备开口，就说去床头聊聊，在床头坐好，又说躺着聊更舒服。

最后说是干脆为了舒服去做舒服的事吧——这个，齐天城制止了。

所以，两人就这么平躺在这张双人床上（顾书昀：小齐？为什么这么奇怪地看着学姐我的床。你一个人的卧室难道睡单人床吗？），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又开始扯起了一些有的没的了。

「刚刚，我说《莫斯科绅士》，小齐」

她那双总是充满睿智的眼眸撇向自己右手边的男友，他虽然还是看着天花板，没有回应自己的视线，可想说的话是早就准备好了。

「扉页上说是“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的完美小说”，虽然有些夸张吧，毕竟作者作为一个美国人，还是能看出夹带了不少的私货的。但就故事本身而言，还是很引人入胜的，我读完后，思考也有很多。说“言过其实”才是言过其实吧」

她点了点头，更贴近了一些。

「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情节吗」

「嗯……情节挺多的，像是用座钟谈时间安排那段。但无论是哪里，都要放在伯爵整个的人生来看吧，光是从一个侧面谈……就有些问题了」

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顾书昀笑出了声。她干脆起身，压在齐天城身上（虽然这么做挺难受的，对齐天城，特别是被那比齐天城多出来的肉），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说话时的吐息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是啊，从一段时间是不可能了解一个人的。我就是这么想的，小齐」

「……书昀……」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情节吗？」

「……衣柜后面有暗房那里？不是说每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都会为之欢呼雀跃吗」

「对，也不对吧。因为我不是想说这个——是伯爵的过去那段啦」

「……和轻骑兵军官决斗的那段？」

「嗯」

「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一段呢……为了自己的妹妹，独自一人站在大街中央，本能一枪命中心脏，却还是选择仁慈。这就是绅士吧」

「记得很清楚嘛。我原本以为，伯爵只是个优越感爆棚的旧贵族，但等到他讲述这段回忆的时候，我才真正地觉得他是个绅士」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这和我们……」

「不了解回忆的话」

她在这断了句。

「不去知晓没有我的小齐的故事，我是没办法真正地爱着全部的小齐的」

「全部的我……」

「当然，我可不是来审问你的——这种玩法我还想好好整——今天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一段回忆」

「嗯，我会告诉你的」

「好，那首先是——小齐你第一次手O是什么时候？给了哪个野女人」

「……不会说的啊！这种事！不是要聊清玲吗？！」

「切，小气小齐。好吧，那能和我说说吗？你和苏清玲之间所顾虑的那件事」

「……为什么是这个主题？不应该是问她怎么和我认识的之类的吗」

「学姐我可是个作家，青梅竹马的相遇故事见过也写过太多了。总的来说——千篇一律。我想知道的不是那个」

「那又为什么——」

「因为没有顾虑的话，她应该会是你的女友吧？或者是未婚妻？你又不是那种木头，她也不是那种傲娇。反正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的暧昧却又假装只是朋友。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吧，这个学姐我很感兴趣」

「……作为学姐？」

「作为你的女朋友」

「嘛，也确实是有些事在……」

齐天城深吸了口气，把这件往事抖了出来。

「其实……清玲算是我的前女友……只不过她说不算」

「更正一下，前女友之一，作为作家语言要严谨哦，小齐」

「这个时候就别打趣我了——嘛，是高一的时候吧。开学的时候，就被人调侃了，我们两个，毕竟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能想象吧，现在小齐你就和她不是很……呵呵，我就不说了，十六岁的小齐呀」

「……嗯，和现在差不多吧。反正我是当时觉得，她和我就是已经交往的状态了。只是没点破」

「那天放学，下了晚自习。路上只有点点的路灯光。她牵着我的手，和我说：“要不……我们就这么交往吧！”这样」

「又是女孩子主动呢」

「……哈哈……那个时候我肯定同意啊，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交往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点四十？刚下晚自习一会。结束是……凌晨二点，我看了时间」

听到这个说法，原本还是抱着愉悦心情来听齐天城往事的顾书昀立刻就嗅到了那份感伤。她抓着恋人的手，头趴在他的胸口上，希望齐天城能好受一点。

「刚回家，作为刚刚交往的恋人……或者也是憋了很久吧」

「我的父母不在家，和清玲妈妈打了声招呼，就一起进了我的卧室……」

「很快，真的太快了……明明刚刚还是含蓄的说“交往”，可真到了独处的时候，又什么都发生了……放在一般的情侣身上，真的是太快了……」

「我们相拥，我们相吻。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喊着对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证明我们喜欢着彼此」

「我果然不是小齐你的初吻对象呢」

「抱歉……书昀……」

「虽然有些不爽，但我能接受。失去了这一部分，你也不会成为我爱着的小齐」

「谢谢你，书昀……但……不止是这样。我们……做了啊……」

「……继续吧」

「应该有顾虑的，应该不该怎么快的。但真的忘记了……除了对方以外，什么都忘记了……」

「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发生了……因为……可能太兴奋了吧……还没有……就直接……之后就不能继续了」

「啊啊，我大概懂了。抱歉啊，小齐，让你说这个」

「不……告诉书昀你应该是我作为男友的义务，交往了这么久才告诉你，我也真是混蛋……」

「那，她怎么说的？那个时候」

「她安慰我，说没关系，我也不是有这方面的障碍，只是……可能，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吧，实在是太快了。但真的很失落，一种连这种事都无法做到的失落感……」

「学姐我亲自试验过的，小齐你绝对没问题」

「谢谢……只是，当时真的……我也形容不来吧。她就说：」

「“什么都没有发生啦！今天！”」

「她也说，不会拒绝我，我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就这样，我们一直到了现在……就是这样」

顾书昀本来只觉得，会是狗血的高中生恋爱故事，但好像的确太沉重了……虽然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但两个人还能假装无事发生，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很好的关系，这也代表两人的心意是这么坚决吧。

那……也该展现下自己的坚决才对。

她撑起身子，像是俯卧撑一样，架在齐天城的上方。俯下头，深深的一吻。

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忘了唐突，久到忘了方才的对话，久到忘了这个世界不只剩下彼此。

抬起头的时候，两人看着对方，好像把那些话都说明白了。

「果然呢，我喜欢的是现在经历过一切的小齐」

「虽然不知道书昀你的过去，但我也这么觉得，我喜欢的是现在经历过过去的顾书昀」

「学姐我现在是明白了，什么是“清玲让我来的”这话。当然，我可不是决定做小，让苏清玲做大」

「没有差别，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人。就算说我滥情，我也不能接受你们不在我的身边的现实」

「呵呵，小齐。你帮我带个话吧，给苏清玲」

「嗯，我会做的」

「现在她喜欢的你，可不是她一个人所塑造的。如果想要独占，那就太肤浅了。既是对她的感情不负责，也是对小齐你不负责」

「我在她之前，不会领先，但也别希望把我甩开。就这样」

「……我会告诉她的」

「那就好了，现在开始，就是信大模范师生情侣的甜甜蜜蜜枕边话环节了」

她躺回了原本的位置，但齐天城丝毫不觉得距离有差别。

「小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

之后，虽然没到晚上，但两人都觉得累了。

都打着哈欠，也都嘴上说睡了。

但……齐天城是一直没有睡着的。

因为……身边压抑的喘息，以及灵动的手指。

齐天城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