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谬已经彻底无语了。
这是人类该有的操作吗？
该退款的不退款，该试探的不试探，结果闹了半天，连商队都是你们两个搞定的？！
我这不成幕后策划的土匪了？！
“不对，还有救。”
洛谬手腕一转，握住了那瓶龙鳞膏。
现在，希尔维娅正处于最灰暗的时刻，但以她的能力，想要止损完全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只要她回本，哪怕一丁点，契约的九一开也就无法达成！
对了，还有一手操作！
洛谬重振精神，停下脚步，甩开两人的支架：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等会再见。”
“阁下？”
“···？”
没错！
还有一手，只有一种可能，能够让希尔维娅在少亏本的情况下避免这个结局！
甚至还能抄底一波！
“他们不买的，卖给我不就好了！？”
此消彼长，岂能有不回血之理？
她都这样了，不会还挑客户吧！
……
……
“为什么……？”
远离摊位的同学们，希尔维娅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被这样看着。
她输了，输在突如其来的商队，输在没有嗅出这次的突然的总攻。
可这些东西，依旧比首席小队的便宜了两成。
看着那些正在被搬离出场的空箱子，希尔维娅只能感受到恶意。
这些被煽动，视她为罪魁祸首的恶意。
为什么洛谬能够把握商队动向，他身后站着的卡夫尼尔，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究竟谁才是幕后主使？
一切的一切，明明都非她所愿，却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
洛谬故意曝光，是自己在囤积货物，隐射自己契约压人……
这些盘外招，尚且能忍受。
可那些首席小队卖给学生们的炼金材料，难道是凭空掉下来的？
她们都是疯了吗？
“洛谬……你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么多材料的？”
从头到尾，希尔维娅都没见过他买下除去那三百五十学分材料之外的东西。
就算有那个叫伊吹的女人在帮忙，总价值也绝不会超过七百学分。
可是为什么，他能够举办完那愚蠢至极的盲盒活动后，又发起如此强而有力的进攻？
人心，经济，甚至还能让罗素当局出手！
“他只是个边境伯爵的儿子···不可能做到这些，更不可能让卡夫尼尔协助他。”
“到底还有多少谜团……我又看到了哪一层？”
希尔维娅终于察觉到，自己在一整支小队的配合面前，是多么的无力！
可，他们不过是才互相认识，做多不到一个月的新生！
连学分这种东西都能够互相托付吗？
不对，这不是配合，而是命令！
卡夫尼尔……
如果洛谬，不过是他的白手套，一个吸引自己目光的傀儡……
那么这一切的不合理，就都有了说法！
原来是这样！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意想不到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希尔维娅这才注意到，洛谬已经来到自己眼前。
“怎么会！”
希尔维娅刚刚可是连眼睛都没眨，却被这样轻易近了身？
两人间的距离甚至不到三米！
不低于三阶的刺客！？
“看见我，你很意外？”
洛谬压下心中的一切情绪，嘴角扯出讥笑，缓慢踱步，围绕希尔维娅转了一圈，表情演得似是打量战利品的豺狼。
“别这么警惕嘛，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还想要什么？”
希尔维娅说着，心中的感觉开始激荡：
“是卡夫尼尔让你来的，对吧，干得漂亮。”
“·····”
洛谬没接这话，心里却是憋得慌！
如果不是好兄弟超常发挥，我至于还要跟你来掰掰扯扯？！
算了，直接来吧。
“我们希望以一成的价格，收购学姐您手上的所有材料。”
一成！
这个数字好似一记耳光，打得希尔维娅龙鳞暴涨！
“你在侮辱我？”
“价格上的事情，怎么会用侮辱这种情绪词汇来形容？”
洛谬故作不懂：
“但经由商讨，我个人的意见是，三成……这可是比商队的市场价，还稍微高了一点。”
“考虑到学姐你手上的资本，将局势一口气挽回到四六开，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虽然还输，但这确实是个挽尊的好机会，不是吗？”
“你以为这是在帮我？”希尔维娅已然被气笑：“你凭什么···”
“等等，卡夫尼尔允许你以这个价位买卖？”
话没说出口，洛谬就看见她的表情变了几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一点，不劳学姐费心。”
洛谬实在没兴趣揣测她的想法：
“机会只有一次。”
“···呵，不愿意说吗。”
希尔维娅突然笑了起来，表情似乎是看穿了什么：
“那我来说吧。”
“你打算为了我，背叛卡夫尼尔，不是吗？”
“···？”
洛谬一瞬间不知道她在发什么颠。
“学姐，你是否清醒？”
“我从未如此清醒。”
希尔维娅反问：
“那不然，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只要将这一切都视为卡夫尼尔的杰作，那么关于洛谬的所有矛盾之处，就全部说得通了。
先是用龙血的秘密引起自己的兴趣，再以契约为枷锁将自己套牢，最后截留商队，发动总攻，一举击潰自己……
这一切，都是卡夫尼尔的手笔。
而眼前的洛谬，这枚被卡夫尼尔推到台前的棋子，现在却试图以自己的意志行动！
现在他违背一成收购的命令，擅自提价到三成，这冒了何等巨大的风险！
“为了我自己啊！”
洛谬速答，可实在是搞不明白她的思路！
我还不像坏人吗？
签订契约，操控全局，阻断商队，怎么看都是标准的反派行为啊！
可这龙女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做的一切，这不都是为了让她离我远点，顺带刮点学分用吗？
“这位学姐···”
意识到自己演技可能存在瑕疵，洛谬决定立刻上硬菜。
掏出龙鳞膏，他沾了一丁点，迅速抹在了希尔维娅手上：
“你也不希望因为拒绝交易，而错失这么好的东西吧？”
“！”
感觉到手背一凉，希尔维娅下意识抽手。
可三阶刺客的速度，又岂是她能够阻挡？
等意识到的时候，希尔维娅只能看向自己的手背。
“这是？！”
本已经密密麻麻，布满手腕的龙鳞，此刻竟然像是遇上火种的薄冰，层层消退。
奇妙的清凉感从手上蔓延开来，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流过全身，将丝丝负面情绪都溶解透彻。
身为龙裔，希尔维娅从未体会过这种轻松感！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少女轻声叹气，惊讶于这膏药神奇的功效。
“三成，这些材料归我，而它，就是你的了。”
底牌已出，洛谬的心彻底放下。
卖得不亏，还能回本，输得不至于太难看，还白送解决血脉隐患的神药。
真是来头猪都知道怎么选。
对她而言，也不过就是输了一场，丢点脸面而已，还能有解决血脉问题重要？
必不可能！
“···”
几秒的沉默后，希尔维娅看向天空。
洛谬看见她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带着难以理解的决绝：
“但是，我拒绝。”
洛谬：“……？”
他妈的，这人到底哪里清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