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无视掉周围投过来炽热的视线，缓缓走向李知言，语调既轻佻又婉约。
“嗯。”
“还挺懂事嘛，知道来车站接我。”
殷善若瞥了一眼李知言身旁冷若冰霜的白珞，终于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啦，我也不会吃了他，想要吃了他的是另外一个人。”
“殷姐姐。”
十分乖巧软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见一个比李知言矮上一头的清纯女孩正活泼地朝着殷善若跑来。
或许是李知言沉溺在阴郁的氛围中太久了，李知言感觉女孩身上这股青春靓丽的气场十分耀眼。
“这位就是我给你找的向导......虽然也是托别人帮忙啦。”
“嗯......两位好，我叫纪夏。”
纪夏目光温和谦逊，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说罢她安静地注视着李知言，嘴角噙着一丝礼貌的笑容，动作轻柔。
水汪汪的杏眼秋水闪烁，看得出来在竭力抑制着内心的好奇。
“你好，我叫李知言。”
“白珞。”
对于纪夏所展现的谦逊有礼，白珞也收敛起自己冷冰冰的态度，不冷不热地回道。
“行，那回去收拾行李我们出发去塔里面？”
殷善若虽然对于白珞和纪夏之前的气氛有些在意，但现在嘛，先把李知言带回到塔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嘿嘿嘿，真期待那些老家伙看见李知言回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苦瓜脸。
当然，殷善若也十分期待祁雾的表现。
“李知言......”
若不是纪夏黏着殷善弱撒娇，坏心眼的殷善若还真不一定事先向纪夏透露了一点关于李知言的消息。
这会她倒是点期待小姑娘的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可以冒昧地问一下，前辈的精神体是......”
用手拄着下巴看窗外风景的殷善若也被这个问题提起了兴致，扭过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李知言。
“青丘狐。”
“欸，是狐狸欸，感觉会很可爱呢，前辈没给起一个名字嘛？啊对了，我的精神体是一把长剑，因为通体血红所以叫做胭脂。”
纪夏嘴角含笑，莞尔一笑伶俐地介绍着自己的精神体。
“胭脂？是个很好的名字呢。”
李知言借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双手放在腿上乖巧坐着的白珞。
沉默不语的白珞似乎在想着什么。
眼前这个看起来乖巧伶俐性格活泼可爱的女孩，没想到精神体竟然是锋利冰冷的锐器。
李知言回想起自己战死在裂谷的一个战友，那人的精神体也是一把兵器。
那家伙，脾气是他们几人中最为乖戾的。
“我的精神体她叫......”
“芽衣。”
藏于李知言身体里的芽衣感受到了李知言的犹豫，懂事地轻声说道。
“芽衣。”
“祥瑞啊～～”
放下匀称修长的左腿，殷善若翘起右腿，似笑非笑地看着表情微妙的李知言。
“殷姐姐？”
纪夏刚才的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竟然没有听见殷善若意味深长的调侃。
“我说狐狸，是祥瑞呢，而且还是青丘狐，呵呵呵呵，真期待你俩的匹配度。”
一路上，白珞像是一块坚冰沉默寡言，只是时不时地会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李知言。
整理行李的时候殷善若和纪夏都在楼下等着，一边是风情万种的妖冶美女，另一边则是娇嫩欲滴的清纯少女。
两人光是在那里安静地等待着，就已经吸引了数不清的目光。
“李知言。”
白珞欲言又止，如鲠在喉的感觉最后化为了十分简约的二字从嘴里逃一样溜了出来。
“没事。”
白珞垂下头，不甘心一样咬住嘴唇，叠衣服的手速越来越快。
“白珞姐。”
李知言轻轻握住白珞冰冷的手指，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温暖流向白珞的身体。
“我会成为白珞姐的向导，我说到做到。”
“嗯......”
等到收拾好一起坐城际列车回到塔的时候太阳早就已经从西边的地平线下班了。
望着夜晚的塔，一股奇怪的情感在李知言内心油然而生。
与其说是怀念在塔里的生活，李知言更愿意称其为怀念温柠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塔虽然叫塔，但真正的模样和塔毫无相干。
塔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精密有效的城市，在这个城市里有着哨所，圣所，以及宿舍食堂等建筑。
“这会时间也不早了，先让纪夏带你们俩去见祁雾，让她先给你们两个安排一个住处，至于等级检测匹配度检测这些事情就留给明天吧。”
“殷姐姐你呢？”
“当然是美美泡个澡然后保养一下皮肤了，自己的向导就自己去争取吧。”
殷善若表情荡漾，笑着捏了捏纪夏精致水嫩的脸蛋回头和李知言白珞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她是......最近才来到13区的吗？”
李知言一路上都在和自己的记忆确认，最后的结果就是，在他服役的时候13区塔里压根就没出现过叫做殷善若的人。
“殷姐姐她呀，是一年前来的，殷姐姐只是和我说了前辈你是因为一些事情也是一年前从塔里离开的，或许是前辈你和殷姐姐刚好错过了？”
走在两人前面的纪夏放缓脚步回过头来耐心地解释道。
“可能吧。”
“殷姐姐她可厉害了，是十分罕见的S级哨兵呢。”
“S级的哨兵就不需要向导的辅助了，这么一想感觉还真是很厉害啊。”
对于殷善若李知言也同白珞交谈过，只不过白珞对于殷善若掌握的信息也十分有限，甚至连对方的精神体是什么都不知道。
连等级贵为A+的白珞都不清楚对方精神体是什么，恐怕问纪夏也是没有什么结果吧。
李知言如此想着同纪夏随便地聊着天。
小姑娘元气满满率真可爱的性格别说是哨兵了，就算是向导里估计也没有脾气这么好的。
回想起温柠，那个眼里总是闪着干净的光，心思像没被揉皱的白纸，一蹦一跳的时候让空气都变得活泼起来的可爱女孩。
一股悠久绵长的忧愁，从李知言心里的伤口难以遏制地涌了出来。
“祁雾姐姐？”
纪夏说着敲响了祁雾办公室的门，转过身尴尬地笑了笑。
“嘿嘿嘿，祁雾姐姐她处理书面工作的时候习惯带耳机，所以不好意思，两位先进吧。”
“嗯。”
李知言点点头，深呼一口气，推推门而入。
不知道是不是李知言的错觉，他感觉自己的脚步格外轻盈。
而另一边的纪夏，也不由地在心里掠过一丝迟疑——自己刚才对李知言的那番解释，是否反而显得多余？
埋头处理书面工作的祁雾注意到门口走进的身影，迷离地眨着肿胀酸痛的眼睛，摘下耳机甩了甩微乱的长发。
“！！！”
啪嗒——
蓝牙耳机从祁雾手中滑落，清脆地敲击在地面上。
那一刹那，四周仿佛骤然静默。桌上堆积如山、令她心烦的工作，紧随李知言走进的白珞与纪夏——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重量。
全都不再重要了。
“祁雾姐，我的精神体……恢复了。”
迎着祁雾灼热的目光，李知言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仍坚定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祁雾蓦地起身，一把推开椅子，眼眶泛红地奔到李知言面前。
没有长篇的倾诉，没有动人的言语。
只有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