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裳试着把意识潜进空间去找它时，不是以往那样冷冰冰的给自己拒之门外，而是可以感受到它就在那，但是很忙，就像是那种看完消息没回复，戳了两下说明它在的感觉。

还挺好哄。

苏云裳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没有升起诸如想要借此利用系统的想法。

反而是不知不觉间，莫名的把系统看作一个不靠谱的小孩了，就像是灵剑阁里的那群小笨蛋似的。

不会跟这家伙生气了呢。

当她思索时，沈芳与已然推着她来到一处她未曾来过的地方。

起码之前她去后山时，没走到这。

但她却觉着眼熟。

四周是丁香花和各类叫不上名字也不算灵药的小野花，红黄蓝三色散布在郁郁葱葱的绿茵之上，明明快入冬了，这里却还是一副春天的样子，外面略显灰蒙蒙的天，在这也更加蔚蓝，点缀着白云，轻松惬意。

花海最中心有一处小花坛，上面草草种着几棵月季，可惜长势不好，很明显要死，但却是被人吊着一口气，象征性的开着绿叶。

那花坛后是一处简朴的有些意外的亭子，毕竟无妄阁其他的亭台楼宇都是雕梁画栋的，处处奢华。

这个亭子则是简简单单，连个题字也没有，只是能看出这是个亭子。

里面摆着两把摇椅，摇椅之间是一张放着点心与茶具的木桌。

苏云裳望着，觉得这挺像二长老那懒家伙的后院。

在三长老来灵剑阁之前，自己经常去那偷懒来着呢，那时的天就总是这么蓝。

“这是你师尊以前常去的地方，我也觉得不错，便在这复原了一份。”沈芳与轻声说道，推着轮椅来到了花坛之前，俯下身去略带惋惜的捧起泥土里凋零的枯花。

“这月季是你师尊那年种下的，我不会打理，这东西又是凡物，灵气供养不得，只好吊着命不让它死去。”

闻言，苏云裳愣了下，眼眶有点发酸。

大抵是听到师妹在意自己，前些年自己的牵挂似乎有了些回报。

“我会打理这种花，师尊，等我好些后，我来照顾它们吧。”苏云裳很认真的握紧小拳头放在胸前，眼睛里写满坚毅二字，好像这是什么贯彻着信念与理想的事。

“嗯，没事，死了就换一批放这吊着。”沈芳与站起身，用指尖敲了下轮椅的扶手，随后轮椅连带着苏云裳慢慢飘起，跟着她一同走进小亭子里。

“你师尊她很喜欢这种花，住哪便在哪种。”轻声说着，讲轮椅放在一旁，操控着苏云裳躺在一个摇椅上，随后把外衣往她身上一盖，给脸蒙住，看着那家伙被狐毛弄得想打喷嚏，再挪下来。

“她死后便全被我拔了，时间静止封在我的储物空间里。”

说完，沈芳与也很悠闲的躺在椅子上，侧过身看着眼前的小家伙。

那和师姐小时一模一样的脸让她感觉是那么的亲切熟悉，那时的苏云裳每天都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眉宇间永远透露着一种淡淡的柔和。

自己可以无限的靠近她，她不会拒绝，而且会很温柔的拍拍自己的脑袋。

但现在，那张小脸却是凝固了下，她或许觉得她控制住了表情，但沈芳与还是能看到她略微皱起的眉头。

毕竟她从小生气就这样，不会让别人发现，只有一直不说话的沈芳与观察到了。

但沈芳与也没用和别人讲，只是自己偷偷的在心里明白。

“目前已经死了好多，要是不拔估计会好些。”沈芳与刻意讲到，看着那小家伙的脸想微笑起来说没事，却是又夸下去，变颜变色的挺好玩。

“师尊她如果知道是您的话，也不会生气的呢。”苏云裳轻声讲到。

沈芳与却是笑了下。

你明明就生气了，你这个伪善的家伙。

“真的吗？”沈芳与看着那认真的小脸微微笑着，露出一副柔和长辈的样子，看到自己笑着，那小家伙莫名也笑了起来。

真是的，你笑什么。

沈芳与在心里默默蛐蛐起来。

“当然是真的，因为您是她第一个师妹呢。”

苏云裳这般讲到，沈芳与没回应，只是拿起桌上的点心放进嘴里轻咬一口。

枣泥淡淡的苦涩夹杂着甜腻在口腔中逸散而开，就像是她现在的心情，说不出的是甜蜜还是苦涩。

这小家伙很明显是有苏云裳的记忆的，可她却一直没敢说破，这应该是残魂内心里刻着的事，认为我很危险，所以她要伪装。

但她却会在这时说这种话……

哎。

沈芳与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就苏云裳的第一个师妹才会记得有这种地方。

自己往旁边凑了凑，宽大的摇椅上这时显得好像可以躺下两个人。

“过来同我躺着，为你治病，顺带我睡个午觉。”

苏云裳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被那人操控着躺在她身旁。

肩膀贴在一起，身上的不适似乎正被师妹淡淡的体温冲散，她扭过头，看见沈芳与已然闭上了眼睛，目光在她似乎从未变过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后回过头。

看起来师妹最近很累，化神境的自己那时可是连着熬了三个月才有一点黑眼圈，而师妹的脸色却是也有一点。

以后要督促她休息呢。

现在便不同她讲话，让她休息一阵。

躺在师妹身旁，苏云裳莫名有些希望一直是这样就好了。

虽然有全身瘫痪让自己动不了，所以什么事也做不了的前置条件在。

但这样和师妹躺在一起，吹着微风在摇椅上睡个慵懒的午觉，就像是当年她刚入灵剑阁时一样。

没有正道那些烦恼，没有师妹离开的痛苦，二长老和掌门也没有受伤，也没有那可能会毁灭世界的秘境。

久违的放松。

苏云裳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一个有些笨，但是很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那里似乎是这后山的悬崖。

“魔头，不对……沈师姐救我！！！！”

？

苏云裳猛地睁开眼。

江南絮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