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步入11月，听同事说寒潮就要来了，接下来会有多冷呢？
走进公寓的大门，远远看到我家那幢前有一团缩着的毛球，走近才发现是个人。
“李明山，我一直在等你呢...”那团毛球发出柔柔的女声。
“你是？徐茵茵吗？”我认出那个久违的声音。
“嗯，是我。”
她一抬头，头上的兜帽滑落，露出冻红的似苹果般饱满的脸蛋，马尾辫从侧边探出，绕着脖子就和围巾一样。
她是我的大学学姐，也是肖季单恋的对象，平时我们说起的“学姐”就是她。应该不知道我家地址才对。
“徐学姐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很怕冷吗？”
“对。就是...”她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趁机稳住情绪，庆幸着她没有直接去敲我家的门。
她知道我和安芷的事，也曾暗中推进我们的关系，要是这时候她见到苏汐夏，不仅对不起她，解释起来也会很麻烦。
关键是，我现在不想再为安芷的事而烦恼。
“是肖季他，他说过找不到他的时候，可以来这里等你。”
妈的，肖季，你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他人呢？”
“我以为他在这里的。最近给他发消息，他都好久才回，这次已经两天没回了。我想，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那人不会有危险的。随便把你丢在一边才叫危险！”
我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火气，既不理解肖季放置单恋对象的行为，又担心起他的安危。
说起来，肖季骨子里就是个浪子，整天游荡在街上无所事事，说要找工作也没真去找，说要和学姐告白也不行动。
“可是...他最近很反常，也不秒回消息。不！我不是想要他一直秒回...能回就可以了。”
学姐依然温柔谨慎，即便找到这里，说话依然不紧不慢，细声细语。还很为肖季考虑。
反观肖季这家伙，气死我了...
“学姐，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的。外边冷，你要不先回去？找到他以后我一定给你发消息。”
徐茵茵张着小嘴想说什么，几秒后才哼出“嗯嗯，拜托你。”几个字，转过身去。
我想着送她到地铁站，只听她清晰地跟上一句：
“安芷同学很忙吧，帮我和她问个好，祝你们幸福。”
她还是提到了安芷，误以为我还能联系上她吗？
可惜，我也不行。连我都不行的话，还有哪个熟人可以呢？
至少她不是仅仅冷落我一个人，对所有的熟人都一样。她像是从我们身边消失了，只活在那个直播间里面。
愣在原地的我缓过神来时，学姐已经走出大门不见了身影。
回到家，苏汐夏小跑着迎上来，屋里混杂着热乎乎的水汽，伴随着水沸腾“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暖和。
这是我们在老家时常用的取暖土方，在这样狭小的房间里用，效果很好。
“怎么样，这法子比开空调省钱！”
她取下我的包，突然停下动作，鼻子抖动几下，质问道：
“你见了女人？”
我心头一紧，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是大学的学姐，拜托我找人。”
她是怎么闻出来的？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这股奇怪的杀气又是怎么回事？
“人家特意到你家门前来找你！？李明山，你要记得你已经有我了！我，会盯紧你的。”
连距离都能闻出来的吗？这实在是吓人...
说话间，她手里的毛巾逐渐变凉，她明明知道却还是擦拭起我脸上和脖子上的脏污，冰冷的触感直冲脑壳。
“我知道。你苏汐夏就是我唯一的女人。”
“哼，嘴真甜。”
她捏了把我的脸表示威吓，往浴室走去。
我坐在床边拿出手机，刚想给肖季打电话，突然发现消息栏有阿哩平台的私信。
“有大事告诉你，晚上来老地方。”
上方的昵称栏，写着“匿名”。
不是，你都匿名了我去什么老地方？你谁啊？
仔细考虑后，我认为身边会做这种蠢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肖季。
他不惜抛下徐茵茵，也要告诉我的大事，难道是准备和徐茵茵告白，打算给她惊喜？
结合前事，很可能是这样！
于是，我借口公司有事晚上要加班，成功骗过苏汐夏离开家。
在地铁检票口观察很久，没发现她跟来，这才安心坐上的地铁，赶往老城区中央的某家西餐店。
……
夜晚，苏城的旧城区很是平静，这里一向流传着“苏城人没有夜生活”的闲话，还真是寂寞啊。
走进这家名为“沙利亚”的廉价西餐厅，我在最深处的座位上，发现了嘴边沾满玉米浓汤的肖季。
我坐到他对面，点上一份蒜香面包，听他郑重其事地咳嗽两声。
“李哥，你该感谢我！”
“啊？什么跟什么啊！？你不是要跟学姐告白，感谢你干嘛。”
他露出自信的笑容，把浓汤一饮而尽的动作，莫名让人恼火。
“是大事！关于你的。”
避而不提徐茵茵，还说是我的事，拼命卖着关子，看来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快说啊！”
“你信不信，我见到安芷了。”
“......”
就在这最让人恼火的时刻，我听到了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事。我强忍着爆发的冲动，把面包整个往嘴里塞。
“之前报纸不是写，有个大明星租了练习室嘛。又听说南环封路，我就有事没事去那里闲逛，发现那练习室真就在那附近，粉丝围了一圈一圈，把路障都推倒了！哎呀那个惨烈啊！”
他挤眉弄眼，竖起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把自己当成了相声演员，表演着我最不想看到的节目。
真烦啊...
主播们的封闭练习，都是以团队的形式，那个大明星不可能是安芷。
“行了，别乱猜！你怎么不关心关心学姐，人家都找上门了！”
我出声打断他，说出口后才发现我居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我找粉丝打听了，那男明星租了一个月的练习室，第二天就溜了！你知道后来进来练习的都是谁吗！？”
是谁都跟我没关系。
徐茵茵怎么办，我必须帮她讨个说法，哪怕你再怎么转移话题也一样！
“你多久没有回她消息了？以前挂在嘴边的喜欢她呢！怎么现在还要人家来担心你？”
“我亲眼看见了，来到是女主播们！她们的公司是真聪明，借大明星的名字租练习室，利用大明星打掩护来保密，高啊！但是呢，老子躲在对面小旅馆好几天，还是亲眼看到了！在那些女主播里面...”
这种逃避的方式，太无耻了，实在太不要脸了！
为什么就不能正视自己该正视的事情呢！？
“够了...”我低吼着。
“在那些女主播里，我看到了安芷！我不会看错的！我发誓！”
“我说够了——！！！”
我起身大吼着，失控的拳头“嘭！”地重重锤在桌上，终于制止了肖季的行为。
他仿佛是在水潭抓到鱼，反被斥责的孩子，睁大双眼，里头满是不甘与惊讶。
注意到店员以及其他顾客的反应，我低头向他们道歉，指了指门外，先一步离开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