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下是真怕了,遇到个不要命的!他颤抖着手,将一张毒符递向梅认雪,带着哭腔道:“仙师……要不……您自己动手激发?这、这小的实在不敢啊……”

暗处的许云峰看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暗自赞叹:“原来如此!师姑祖是看上了这些毒符本身!难怪如此反常!高,实在是高!”

“才一张?不够!我全要!”梅认雪看都不看那张符,目光灼灼地盯着老板藏着符箓的袖子。

“真不行的,客人,这符箓激发需特殊手法,胡乱使用会反噬……”老板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但梅认雪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跟这种欺软怕硬、啰啰嗦嗦的家伙废话,纯属浪费时间。

“许云峰,”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冰冷,“动手。”

“咻——!”

命令出口的瞬间,许云峰的身影如鬼魅般显现,剑光如电,直取老板咽喉!

而那老板也是狠角色,在梅认雪开口的同一时刻,眼中凶光毕露,竟不顾一切地将怀中剩余九张毒符尽数掏出,灵力疯狂注入,朝着近在咫尺的梅认雪狠狠拍去!

他知道自己绝非那隐藏高手的对手,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毒符化作九道惨白流光,带着刺鼻的腥臭气息,瞬间就到了梅认雪身前!距离太近,速度太快!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个名叫林寒薇的姐姐,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勇气,猛地从梅认雪身后冲上前,张开双臂,想要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住那致命的毒符!

“有病是不是?”

梅认雪眉头一拧,反应极快,左手猛地一挥,一股柔劲将林寒薇推开,同时不闪不避,反而微微挺胸,仿佛迎接甘霖一般,任由那九道毒符加上老板最初示警的那一张,整整十道毒符的光芒,尽数没入她的体内!

而另一边,许云峰的剑锋没有丝毫阻碍,精准地划过老板的脖颈。一颗满脸惊愕与不甘的头颅飞起,鲜血喷溅。

那肥胖的身体晃了晃,重重倒地。

“师姑祖!”许云峰顾不得查看尸体,瞬间闪到梅认雪身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惊恐。

十道蚀灵毒符!就算是他硬接之下也要受点小伤,师姑祖才练气期!

然而,梅认雪却抬手阻止了他靠近,脸上非但没有痛苦之色,反而泛起一层奇异的红晕,眼神明亮,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惬意。

“无妨,”她声音轻快,甚至有些雀跃,“我正需要这个。”

“师姑祖,那毒符可是……”许云峰仍不放心。

梅认雪微微一笑,信口拈来一个理由:“师尊早已暗中传授我毒道秘法,我已初窥门径,正好借此淬体练功。此事你知即可,不必外传。”

许云峰闻言,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他从未听说老祖精通毒道,但见梅认雪确实气息平稳,甚至隐隐有所增强,便也信了七八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师姑祖天纵奇才,是云峰多虑了!”心中对这位神秘的“师姑祖”更是敬畏有加。

“对了,”梅认雪吩咐道,“搜一下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比如灵石、功法、或者其他隐秘。”

这黑店经营多年,想必有些存货。

“是!”许云峰领命,立刻开始仔细搜查起来。

趁着这个空隙,梅认雪再次将目光投向被她推开、跌坐在地的林寒薇身上。

少女脸色苍白,眼中还残留着惊恐,但更多的是困惑和一种复杂的感激。

她刚才的举动,虽是螳臂当车,却足以表明心性。

梅认雪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探究:

“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拉着妹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抬起脸,眼中闪着微弱的光:

“回大人的话,我们……没有名字。娘亲在世时,只按排行唤我们小四、小五。”

梅认雪微微颔首,表示了然。

在这世道,贫苦人家的女儿,尤其是被卖身为奴的,没有正式名字再寻常不过。

“既然以后跟着我,总不能一直叫小四小五。”

梅认雪语气温和了些,“若你们愿意,我给你们取个名字,可好?”

荷初见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连忙又将有些茫然的妹妹拉过来,用力按下她的头,声音带着颤抖的喜悦:

“愿意!我们愿意!谢谢大人恩典!小五,快,谢谢大人!”

“不用跪我。”

梅认雪伸手虚扶了一下,看着她们瘦弱的身子和破烂的衣衫,皱了皱眉,

“你们现在身子虚,先起来。这附近可有能洗漱的地方?”

姐姐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蝇:“回大人,我们……从未出过那笼子,不知外面……”她的声音里带着窘迫和一丝苦涩。

梅认雪心下恻然,不再多问。

她目光落在姐妹二人身上,尤其是姐姐那双虽然历经磨难却依旧清澈倔强的眼睛,沉吟片刻。

阳光从店铺的缝隙透进来,照在少女沾着污渍却难掩清秀的侧脸上。

“让我想想……”

梅认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们,片刻后,眼眸微亮,指着姐姐,声音清晰而温和,“你,从今日起,便叫荷初见。”

接着,她的手指移向旁边眼神怯懦、依赖着姐姐的妹妹,语气同样郑重:“你,就叫荷如许。”

“荷初见……荷如许……”姐姐——现在的荷初见,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虽然不甚明了其中深意,但直觉告诉她,这是极好、极雅致的名字。

她拉着妹妹再次躬身:“谢大人赐名!”

梅认雪转过身,背对着她们,望着门外熙攘的街景,调整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文人般的感慨,缓缓吟出两句:“人生若只如初见……”顿了顿,又接上:“问渠那得清如许……”

荷初见虽不懂诗词格律,但听着那悠扬的语调和平仄起伏,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仿佛有清泉流过干涸的心田。

她细细品味着“初见”二字,又看了看妹妹“如许”,隐约觉得大人将一种美好的期盼寄托在了她们的名字里。

“姐姐,我们……真的有名字了?”

荷如许仰着小脸,还有些不敢相信,小声地确认。

“嗯,”荷初见用力点头,握紧妹妹的手,眼中泛起水光,却带着笑,“你叫荷如许,我叫荷初见。我们有名字了。”

“荷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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