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瞒仙师,今年这光景真是不比往年,‘货源’一直紧俏得很。尤其是那些身强力壮、能干重活的**,几乎是一到货就被各大庄园矿场抢购一空,如今库里剩下的,唉……”
他摇了摇头,推开了铁门。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血腥、汗臭、霉烂和绝望气息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从门内扑出。
梅认雪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胃里也是一阵翻涌,她立刻运转体内微薄的灵力,在口鼻间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隔绝在外。
借着墙壁上几盏昏暗摇曳的油灯光芒,梅认雪看清了门后的景象。
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监牢般的空间,一个个锈蚀的铁笼紧密排列。
笼中关押着的,大多是一些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男子,许多人身上带着伤痕,甚至缺胳膊少腿,显然是在劳作中致残或被虐待所致。
他们如同牲畜般蜷缩在肮脏的草堆里,对来人也毫无反应,只有死寂。
梅认雪的心沉了下去,她缓缓摇头,声音有些发紧:
“就没有……四肢健全、年纪稍轻些的吗?”
她要的是未来可期的弟子,不是行将就木的苦力或残废。
“有倒是有……”
老板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暧昧难明的笑容,“不过是一对姐妹花,干不了重活,细皮嫩肉的。但模样生得确实是……嘿嘿,通常是城里的一些老爷、公子哥儿买回去,那个……您懂的。”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是作为玩物性质的“**”。
“带我去看看。”
梅认雪压下心中的不适,冷声道。
“好,好,就在最里面那个干净些的笼子。”老板连忙引路。
……
昏暗的角落里,一个相对干净些的铁笼中,两名少女紧紧依偎在一起。
年纪较小的那个,约莫十一二岁,衣衫褴褛,冻得瑟瑟发抖,将头埋在姐姐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姐姐……我们真的……真的可以回家见到娘亲吗?”
年纪稍长些的姐姐,大概十四五岁,身上的衣服更加破烂,裸露的皮肤上可见新旧交错的伤痕。
她用力抱紧妹妹,试图用自己单薄的体温给予一点温暖,声音沙哑却坚定地低声安慰:“……会的,一定会的。”
她的眼神不像其他奴隶那般麻木,深处藏着一抹不屈的亮光,如同灰烬中未熄的火星。
就在这时,老板谄媚的声音和脚步声由远及近:“仙师您看,就是这两个了,虽然做不了重活,但绝对干净,模样也周正……”
牢笼中的姐姐猛地抬起头,目光瞬间与站在笼外的梅认雪对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清澈,警惕,充满了野性未驯的倔强,以及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洞察世情的早熟,仿佛在瞬间就将梅认雪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只这一眼,梅认雪心中便已做出了决定。
“就这两个了。”
“仙师好眼光!这就给您开门!”老板喜笑颜开,利落地掏出钥匙打开牢门。
梅认雪弯腰走进低矮的牢笼,目光落在姐妹俩脚踝上那副沉重的铁镣上。
她蹲下身,伸出手,想查看一下镣铐的情况,或许是想安慰她们一下。
然而,她刚伸出手,那个一直缩在姐姐怀里、看似怯懦的妹妹,不知是出于极度的恐惧还是被长期虐待产生的应激反应,竟突然像只受惊的小兽般猛地窜起,张开嘴,露出细白的牙齿,狠狠地朝着梅认雪伸出的手指咬去!
事出突然,梅认雪下意识地缩回手。
隐藏在暗处的许云峰和笼外的老板脸色一变,几乎要同时出手制止。
但比他们更快的是——
“啪!”
一声无比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牢笼中陡然炸响,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那试图咬人的妹妹捂着自己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姐姐,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委屈地唤道:“姐姐?”
动手的,正是那个年长的姐姐。
她没有理会妹妹的委屈和不解,而是挣扎着站起身,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踉跄着走到梅认雪面前,然后“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小妹无知鲁莽,冲撞了仙师大人!求仙师大人大量,万万不要与她计较!所有责罚,奴婢愿一力承担!”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而颤抖,却说得异常清晰、坚决。
那妹妹看到姐姐如此卑微的姿态,似乎明白了什么,眼泪流得更凶,却不敢再出声,只是低低地抽泣着:“姐姐……”
“闭嘴!”姐姐猛地抬起头,厉声呵斥妹妹,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妹妹被吓得浑身一颤,立刻噤声,低下头,肩膀不住地抖动。
梅认雪看着跪在脚下、身躯单薄却挺直了脊背的姐姐,又看了看旁边吓得如同鹌鹑般的妹妹,心中五味杂陈,先前想询问或是安抚的话,此刻都觉得苍白无力。
她沉默地站起身,拍了拍并无灰尘的衣摆,淡淡道:“……起来吧,跟我走。”
姐姐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如释重负,她连忙磕了个头,挣扎着爬起来,又赶紧去拉还在发愣的妹妹,低声催促着,默默跟在了梅认雪的身后,如同两只终于找到了头雁的雏鸟。
回到前厅,梅认雪直接问价:“多少钱?”
胖老板满脸堆笑,搓着手道:“仙师大人,小店规矩,只收灵石。这两位……虽说干不了重活,但品相尚可,一共……一块中品灵石即可。”
他小心翼翼地报出价格,暗中观察着梅认雪的脸色。
“一块中品灵石?”梅认雪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先前老兵可是说过这些奴仆的价格
这老板显然是在抬价。还抬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