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刺骨的水将昏迷状态的少女唤醒,她缓缓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竟被锁链和手铐困住了四肢动弹不得。
这是哪?
碧绿色的瞳孔充满惊恐和不解,她抬头一看,发现是火光四溢的家乡,和肆虐的魔兽。
“为什么……会这样……”
艾瑞拉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锁链,可冰冷的金属却死死地勒着她的手腕和脚踝,只留下一道道红痕。
村口的木屋已经被魔兽的利爪撕碎,火焰吞噬着屋顶,浓烟滚滚,呛得她撕心裂肺地咳嗽。
【怪物。】
【巫女。】
【去死吧。】
她试图催动魔力,但手上的手铐死死的遏制住了她身体中的魔力回路,就连一直被自己带在身上的玉佩也不见了踪迹。
她摇摇头,周围的幻境逐渐消失。
这里好似冰冷的地牢,只有一丝丝烛火照亮着四周的墙壁。
“醒了吗,巫女。”
“你的记忆,还真是有意思。”
艾瑞拉逐渐缓过神来,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带着头盔的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
她仔细一看,发现这个骑士身着的盔甲十分眼熟,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
“艾瑞拉·阿格蕾斯塔,你可还认得我?”
忽然,她的头发被面前的骑士死死的抓起,疼痛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
“是……是你!”
面前骑士摘下头盔,艾瑞拉的眸子猛的瞪大。
正是那个从她第一次使用出魔兽力量的时候便一直追赶着她的骑士头子。
直到霍克领地才在林越的帮助下摆脱他,没想到竟然会再次遇见。
“那次让你逃掉,我可是颜面尽失啊!”
他毫无预兆的一拳挥向艾瑞拉的脸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或者说,在他的眼里,面前的艾瑞拉连一个人类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操控禁忌力量的巫女罢了。
艾瑞拉吃痛,手脚却动弹不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家伙。
“神圣自居的教廷,竟然偷窥别人内心最深处的痛苦,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骑士闻言,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他用靴尖踢了踢艾瑞拉脚边的铁链,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地牢里格外刺耳:
“可笑?教廷只是在施行该有的权利,你以为躲进阿维琳娜,就能逃得过教廷的眼睛?”
他蹲下身,手指粗暴地捏住艾瑞拉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从你第一次召唤出高阶魔兽,把半个村庄毁灭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这种‘怪物’,早晚要被教廷净化。”
“我没有!”
艾瑞拉猛地挣扎,眼眶泛红却不肯示弱。
“明明是我救了他们!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一直追着我不放!”
“救了他们?”
骑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松开手,艾瑞拉的头重重磕在身后的石壁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可我怎么听见的,是那些无辜村民们的举报呢?”
艾瑞拉猛地一怔,眼眶瞬间泛红。
她明明是为了救人,那些村民差点被盗贼围攻,是她冒险催动玉佩,让森林里的魔兽出手。
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巫女操控魔兽伤人”的举报。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连旅店都去不了了,还是遇见了林越,她才能在路上有歇脚的地方。
骑士看着一言不发的艾瑞拉,冷笑一声:
“在普通人眼里,能召唤魔兽的就是怪物。你以为用魔兽救人,就能改变他们对你的恐惧?教廷追查你,不是因为你‘作恶’,是因为你身上的力量,本身就不该存在。”
他一边走向烧的通红的铁棍,一边靠近艾瑞拉。
“人类就是如此,只要在群体中产生了异类,便会盲目的将其排除,无论好坏。”
“所以,为什么我抛弃了人类选择信仰神明……”
骑士缓缓的走向艾瑞拉,将通红的铁棍划过自己的手甲,铁棍带着灼热的气浪划过艾瑞拉的脸颊。
“放心吧,我会在你的脸上留下治愈魔法也恢复不了的疤痕,巫女,就该有巫女的样子。”
即便是经历了许多挫折的艾瑞拉,此时也不禁慌了神。
对女生来说,外貌是和性命一般重要的东西,特别是她的颜值异常出众,毁容前后的落差感甚至可以直接逼死一个人。
“怎么,你还在想谁会来救你?”
呲!
好疼!
似乎是骑士的恶趣味,他并没有直接往艾瑞拉的脸上招呼,而是先将她的手背烫伤,让她一点一点感受着这份绝望。
“我的屈辱,就由你的痛苦来洗刷吧!”
骑士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艾瑞拉紧闭双眼,紧咬的牙关下意识蹦出了一句:“林越,救我......”
啊……为什么我会……
下一秒,艾瑞拉便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林越当成了绝对的安全港湾了。
这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心态。
从前,她从不信任他人,也不信任自己。唯有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魔兽是值得交心的。
野兽比人类要纯粹,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直到林越的出现。
脑海中的黑发少年,似乎在短短的时间内,占据了她的绝大部分思想。
骑士一愣,听见她这孩子哭了找妈妈一般的语气,顿时来了兴趣:“霍克家的那个小鬼吗?一个无信者,一个巫女,倒是很般配嘛......”
“说起来还没找他算帐。他要是敢来的话,我不介意让他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不过,他可找不到这里来,估计还在傻乎乎的参加典礼吧……哈哈!”
面前的骑士实力接近三阶圣骑士,根本不是林越这个还没二阶的小卡拉米能打得过的。
艾瑞拉靠在石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内心纠结无比
她害怕没人会注意到她陷入危险,不想就这么结束,也不想被毁容。落在教廷的手里,不是一辈子的监禁,就是被绑在街上遭人唾弃、随后一把火烧成灰烬。
但她又怕林越真的来救她,因此陷入危机。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
林越……别来,别为了我冒险。
可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却在心底呐喊。
救救我……
“省省心吧,没人会来救你的。”
就在他准备一棍挥下之时,周围的环境忽然变得模糊,闪烁了些许。
“什么情况?”
教廷的车辆有重兵把守,不应该会这样。
他往外望去,一道微小的空间缝隙出现在了他站在的地板上。一只手伸出,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踝。
“抓住你了。”
一瞬间,空间裂缝中流露出一丝丝冰凉的魔力,骑士一愣,回过神后,整个“地牢”已经被冰雪覆盖,手上的铁棍也掉落在地上。
突然的变故让骑士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林越的手掌给拉住。
“什么鬼!”
他试图伸手抓住构建了这一方幻境的蓝色石头,却被林越死死抓住,根本挣脱不开。
艾瑞拉缓缓睁开眼,看见地面上那个熟悉的手掌,她意识到,自己的救星来帮忙了。
“滚开!滚!”
骑士猛的踹开林越的手腕,连滚带爬的摸向石头。
就在够到石头的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冻僵了一般,缓慢无比。
冰霜逐渐爬满整个车厢内部,本来只是作用于单个目标的魔法,竟然被伊莎贝拉改造成了范围魔法。
没有十足的天赋和滔天魔力,根本做不到。
“何人擅闯教廷重地,速速现身!”
蓝色石头似乎是和链接者断开了,周围压抑空旷的地牢环境瞬间变成了普通的木头马车。
“幻镜吗。”
黑发少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骑士的身后。
“让我也利用一下吧。”
瞬间,周围的环境变成战火纷飞的战场,仔细一看,竟然是现实中战争的场景。
骑士爬了起来,发现周围的火炮、弹药、导弹,一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中。
“这是什么……”
突然,一个坦克碾上了他的身体,他试图用圣法术抵抗,但是重量太大,根本挡不住。
他知道这本质是幻影,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让他根本无法反制。
这疯子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坦克枪炮这种战争巨兽带来的视觉冲击对异世界人来说,已经不亚于现实人见到克苏鲁古神降临的冲击了。
回过神来之后,自己已经被捆住双手双脚,动弹不得了。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骑士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诡异的魔法,那扇门的禁制可比一般重刑犯的强度还高些,暴力破坏基本不可能。
不等思考过来,他猛的抬起头,发现林越正用着及其阴暗的眼神打量着手上的蓝色石头,刚刚坐在审讯椅上的艾瑞拉,已经解开了镣铐,虚弱的趴在伊莎贝拉的身上。
“贝拉,林越……你们来救我了啊……”
她苦笑着对着两位亲友说道,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弱小。
“艾瑞拉,你别说话。”
林越知道艾瑞拉绝对受到了不小的精神折磨,那块蓝色石头产生的幻觉竟然能以假乱真,作为审讯用具来说,绝对是恐怖至极的。
它能将你内心最恐惧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回放给你看。
“你是……霍克家的那个小鬼!”
即便林越做了伪装,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令自己颜面尽失的家伙,恶狠狠的咬着牙说道。
林越神色淡漠的看着面前的骑士,忽然认了出来:“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来自教廷的尊贵客人吗?”
他冷不丁的暴起,一脚踢向他的脑袋,开了个大脚。
没有神力覆盖的面部,就跟纸糊的一样,被林越踢了个鼻血飞溅。
“咳咳!你……这个异端,教廷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呵。”
在骑士的视角里,林越的眼神根本看不清,只剩下嘴角那逐渐上扬的弧度,压迫感十足。
“你们也从来就没有放过她吧。”
“艾瑞拉……你的手。”
伊莎贝拉注意到了被烫伤的痕迹,她捧起艾瑞拉的手背,用着冰系魔法为其尽量减轻痛苦。
“我没事,贝拉,他原本还想烫我的脸……幸亏你们来的及时……”
“真是恶劣……”
伊莎贝拉抬起头,本想提醒林越赶紧离开,却发现林越身边的空气低了几度,比最强大的冰系魔法还要让人颤栗。
他要毁了艾瑞拉的脸?
面前的林越表情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眼神空洞的看向骑士,似乎面前的家伙只是一个待宰的家畜。
“他拿哪只手烫的你……”
原本他想着烫人也算是审讯的惯用手段了,虽然很不爽,却仍然留存些许理智。
但听到骑士原本是想着烫脸之后,整个人瞬间僵住。
你怎么敢……
穿越过来后,自己的内心一直被什么困扰着,焦虑着。
如果不是艾瑞拉和莉娅一直逗自己开心,有意无意的帮助了自己,他可能寸步难行。
艾瑞拉与自己的点点滴滴从思绪中闪过。若是那为数不多疗愈着自己心灵地笑容被他给毁掉了……
内心的黑暗喷涌而出,一直压抑在心中的黑色爪牙撕碎了他的理智。
如此的轻易。
就好像……撕碎一张纸片一样简单。
“用的……左……”
艾瑞拉还没说完,林越便已经一脚狠狠的踩碎了骑士的右手,凄惨的声音发出,那骨肉分离的痛苦一丝未减的深入骑士的大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越发现自己踩错了,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
咔嚓!
“哇啊啊啊!”
骑士的左手也被一脚踩断,他甚至还压实了些许,仿佛在踩葡萄一般,一根一根,一节一节,碎了个十指连心。
“那就都踩碎吧。”
伊莎贝拉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这家伙妄为骑士,信仰神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仁慈,反倒将一个无比善良的少女摧残。没直接杀了他都算林越仁慈了。
“伊莎贝拉……”
林越转头望向她。
“铁棍呢?”
他似乎还没过瘾。
这个家伙从霍克领地那会就得罪了老子,现在还把艾瑞拉的手给烫伤了……
伊莎贝拉将另一根还在淬火的铁棍递给林越,顺便将把手的温度用冰系魔法降温,唯独留下烧的红透的棍头。
“饶……饶命啊!”
啪哧!一棍。
啪哧!两棍。
三棍。
四棍。
五棍。
呲!钻入眼球。
鲜血溅到了林越的眼中,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要将这个家伙最痛苦的模样一分不差的收入眼底。
骑士已经疼的昏迷了过去,脸上和肢体都被烧出了永远消除不了的烙印。
铁棍的棍头已经变得暗淡,林越喘着粗气,把这一段时间受的气全撒在了这个狗日的身上。
艾瑞拉看呆了,没想到一直以来不喜争斗的林越竟然会为了自己如此动怒。
原本就不定的心神更加不宁了。
“该走了……”
伊莎贝拉拍了拍林越的肩膀。
“艾瑞拉的身体状况才是最优先的,先回学校,和老师们商量商量吧。”
一提到艾瑞拉,林越眼中的阴暗少了些许,沙哑的说道:“走……”
林越丢下铁棍,将手中失去活性的蓝色石头捏碎,却不料面前关着的马车大门被瞬间打开。
门刚开,他们就被一堆圣法术凝结的光柱闪到了眼睛。
“异端,束手就擒!”
数十名神官和骑士站在马车的外面,正准备用最强的圣术攻击车内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