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是前段时间,东边的海峡因为一场海上事故堵住了,想跨越那个大陆来到这里必须过那个海峡的。海峡一堵,所有的船都过不来!我们也是等海峡疏通了,才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啊!”
整个花城,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街道上,到处都是被人们随手丢弃的恋香花,曾经象征着财富与荣耀的花朵,此刻却成了最廉价的垃圾,被人无情地踩在脚下。
哭泣声、争吵声、绝望的叹息声,取代了往日的欢声笑语,笼罩了这座曾经无比美丽的城市。
港口的混乱持续了很久。
最终,在巨大的损失面前,大部分本地商人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们以那个低到尘埃里的价格,将手中囤积的恋香花卖给了远道而来的商人们,希望能挽回哪怕一丝丝的损失。
然而,这点微薄的收入,与他们当初投入的巨大成本相比,不过是杯水车薪。
当最后一艘商船满载着廉价的恋香花,缓缓驶离港口时,花城的经济,也随之彻底崩塌了。
绝望的情绪如同最可怕的病毒,在城市里迅速蔓延。
街道上一片狼藉,曾经象征着希望的花朵被愤怒的人们撕得粉碎,四处抛洒。
一些无法承受巨大损失的本地商人,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痛苦。
“砰!”
不远处的一栋高楼上,一个身影从窗户一跃而下,重重地摔在了铺满鲜花的石板路上,溅起一片凄美的红色。
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城市的混乱,已经演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们……该走了。”
荠菜看着眼前这幅末日般的景象,平静地说道。
由依的父母早已在混乱中离开了港口,想必此刻也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由依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悲伤,但她也明白,此刻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由依,你要多保重。”
小林走到她面前,声音沉重地说道。
“嗯……”
由依点了点头,她的眼眶红红的,强忍着泪水,
“你们也是。”
短暂的告别后,此地不宜久留。
荠菜、小林,还有菲莉丝三个人,决定乘坐下一班即将离港的客船,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逆着混乱的人流,艰难地朝着客船码头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的手,忽然从旁边伸出,紧紧地捏住了荠菜的手臂。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手臂捏碎。
荠菜回过头,对上了一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愤怒与疯狂的眼睛。
那是一个因为破产而失去了理智的本地商人。
“大家快来看啊!”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嘶吼起来,
“这里有魔物!有魔物混进我们花城了!”
他的吼声,立刻吸引了周围那些同样处于崩溃边缘的人们的注意。
“你看她的胳膊!”
那个商人用力地扭动着荠菜的手臂,将她那明显的人偶关节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个关节!根本就不是我们人类的关节!她是个魔物!是伪装成人类的魔物!”
“你这个怪物!”
他死死地瞪着荠菜,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混在我们人类里面,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越来越多的人群汇聚过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那一道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向他们。
这些人对荠菜抱有极端的敌意。
那敌意大到,只要试图读心,脑袋就会被刺痛。
可是荠菜分明没有做过任何值得被如此憎恨的事情。
他们只是在迁怒,破产的愤怒无处宣泄,所以开始迁怒了。
“恋香花突然泛滥成灾,是不是你搞的鬼?!”
“一定是的!就是这个魔物带来了灾难!”
“毁了我们的人生!杀了她!”
失去了理智的人们,将所有的不幸和愤怒,都归咎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异类身上。
小林、荠菜,还有站在一旁的由依,面对着这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恶意,一时间都紧闭着嘴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任何的辩解,在群体的狂热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一旁的菲莉丝却无法理解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看着那些愤怒的人群,歪着头,用一种天真而又骄傲的语气说道:
“是的哦,荠菜小姐和我们一起打败了花盗,所以恋香花的病毒才被治好了呀。然后,死掉的花也盛开了。”
很显然,如同幼童一样的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恋香花变多了,大家反而会如此生气。
所以才会说这种话语。
菲莉丝的话音未落,人群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便啪地一声彻底断裂。
“果然是她!”
“就是这个魔物!”
“是她毁了我们的一切!”
愤怒的咆哮声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彻底淹没了港口。
被绝望冲昏了头脑的群众们,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不再是花农,不再是商人,不再是邻居,而是变成了一群眼中只有仇恨的野兽。
他们咆哮着,如同潮水般扑了上来。
最前方的几个人一把将还来不及反应的荠菜推倒在地,粗糙的麻绳如同毒蛇般缠上了她纤细的四肢,将她牢牢地捆绑了起来。
“住手!”
小林见状,目眦欲裂,他立刻想要拔出背后的长剑。
然而,在他握住剑柄之前,连发力都来不及,身后便伸出几双有力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把抢走了他的剑。
紧接着,几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也狠狠地按倒在地,冰冷的石板路硌得他脸颊生疼。
就连一脸茫然的菲莉丝,也被两个壮汉粗暴地抓住,用绳子绑了起来。
“把他们关进地牢!”
“烧死他们!”
“让他们为我们的损失付出代价!”
人群的叫嚣声不绝于耳。
三个人就这样,像对待罪犯一样,被粗暴地拖拽着,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划出一道道屈辱的痕迹,朝着城镇中心的地牢走去。
被拖拽着穿过混乱的街道,那是一段如同地狱般漫长的旅程。
周围,是无数双充满了恶意与怨毒的眼睛。
有的人眼中燃烧着愤怒,仿佛要用目光将他们凌迟;
有的人眼中充满了绝望,似乎将他们当成了唯一的宣泄口;
还有的人,眼中则是麻木的、幸灾乐祸的冷漠,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