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扎着夸张彩色脏辫、戴着唇钉的少女,正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势俯身撑在我的椅背上,带着洞穿孔环的手指几乎要碰到我的肩膀。
她穿着明显违反公司着装规范的破洞牛仔裤和露脐装,脸上挂着痞气十足的笑容,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逡巡,尤其是在我的猫耳和尾巴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呜…!” 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开,椅子腿再次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全身的毛无论是头发还是尾巴上的都炸了起来,本能地后退好几步。
“你、你是谁喵?!别碰我!”
我做出防备的姿态,声音里带着自己都能听出来的颤抖,尾巴绷得笔直。
不良少女非但没退,反而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一步步逼近。“哎呀呀,反应这么大?小猫咪?还挺凶嘛~”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逗弄,“耳朵真可爱,给姐姐摸摸看?”
她说着,那只戴着金属指环的手就真的朝我的头顶伸了过来!
“不要喵!”
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我几乎是尖叫着,两只手猛地护住自己的耳朵,整个人缩成一团蹲了下去,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缝里。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比宁冬娅的试探还要让人害怕。
完了完了!怎么会在食堂遇到这种人!
此时的食堂还没开门,工作人员也全都在后厨,除了我们就没别人了。
宁冬娅还在后厨,回来估计也要一段时间。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门口传来动静。
我以为自己得救了,但没想到是进来的是一个和我身边这人同样打扮的女孩。
“呦,在这呢,我就说为什么还没见你人,原来是在这吃独食啊~”
新来的女孩嚼着口香糖,斜倚在门框上,视线像黏腻的糖丝一样缠绕过来。
她耳骨上密密麻麻的银色耳钉在食堂的灯光下闪着冷光,目光扫过我护住耳朵的颤抖双手和炸开的尾巴,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充满恶意的笑。
“独食?”第一个脏辫少女嗤笑一声,手指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指甲上夸张的黑色甲油几乎戳到我眼前,“哪儿啊,这不发现个小惊喜嘛。瞧瞧这耳朵,这尾巴,啧,跟真的似的,手感肯定特好。”
“哦?”耳钉女孩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和同伴形成一前一后的夹击之势。
“这么稀罕?公司里啥时候来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妹?大姐头肯定喜欢。”
“呜……”我喉咙里溢出不成调的呜咽,感觉空气都被她们挤压得稀薄了。我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膝盖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的内心充满了不甘。
明明以前是男生的时候,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为什么现在变成女孩子就会遇到这种人?
“怕什么呀?”脏辫少女看着我,声音愈发轻佻,“姐姐们又不会吃了你……顶多,摸摸你这身可爱的‘装备’?” 她故意把“装备”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赤裸裸的嘲弄。
而这个时候,门外的少女也早已围了过来。
她们朝着我伸出了手,再次带着不容抵抗的压迫感,朝着我头顶最敏感、最脆弱的猫耳伸了过来,阴影笼罩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
“住手!!”
随着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一根铁筷飞了了过来,精准地命中了其中一个不良少女的手。
那双铁筷携着破空之声,精准狠厉地砸在伸向我猫耳的那只戴着金属指环的手上!
“嗷——!” 一声短促的痛呼响起,被击中的脏辫少女触电般缩回手,捂着手腕,指环下的皮肤瞬间红了一片。她脸上的戏谑被惊愕和疼痛取代,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两人的动作都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作为总裁的宁冬娅。
我惊魂未定地抬起头,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于是立马找了个空隙出去,和两个不良少女拉开了距离。
只见她站在通往厨房的通道口,逆着光。她手里还捏着另一根筷子,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食堂的温度骤降。
刚才那份若有若无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未见过的、纯粹的、令人血液都要冻结的愠怒。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也敲在那两个不良少女的心头。那个耳钉女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强撑的痞气瞬间瓦解,只剩下惊惧。
我知道她们害怕的不仅仅是飞筷子的力道,还有她在这里的身份和权威。
宁冬娅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缓缓扫过那两个僵在原地的不良少女,最终定格在捂着手腕、脸色发白的脏辫少女脸上。
“哪个部门的?”她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威严。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骚扰实习生?”
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瞬间划破了食堂里残留的喧嚣余温。空气彻底凝固了,连远处厨房隐约的锅铲碰撞声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谁、谁允许……”耳钉女孩试图开口,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像被掐住了喉咙。
“我问,”宁冬娅向前踏了一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如同重锤,精准地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哪个部门的?”她重复道,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两人,那视线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得她们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我、我们……”脏辫少女终于挤出一点声音,眼神慌乱地飘向同伴,又迅速垂下,“不、不是哪个部门的……我们是跟着大姐头来……来找人的……”
“找人?”宁冬娅冷冷一笑,“找到我亲自带的实习生头上了?”
我躲在宁冬娅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尾巴上的毛根根倒竖,紧紧贴着脊背。
刚才那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但此刻,看着宁冬娅并不宽阔却异常挺拔的背影,一种劫后余生的安全感莫名地油然而生,正缓慢地驱散着寒意。
说来也奇怪,我居然也有在宁冬娅身上获得安全感的一天吗?
我看着宁冬娅那想对我而言算得上的高大的身躯,居然莫名地有了一种想要依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