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安静了一段时间,最后由安其罗先憋出来一句没营养的话:“……好么,感觉就像是‘又知道了一个无用的小知识’一样。”

艾薇尔还挺客观:“当前看来确实没什么用,但如果我们能一直持续的发现这些线索,总有一天可以把整件事完整的串起来。”

安其罗奇怪的问她:“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这些事情了?是肃反委的任务?”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不归我们肃反委管的,一般来说是军方和文安局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但是近段时间来,这两个机构都要求我们配合他们的调查,在领土内寻找幽蓝等势力的蛛丝马迹……

不过你也是知道的,人类的领土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占领的时间都不长,有相当一部分地方都处于荒芜状态……因此现在肃反委的工作重心就放在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不,我刚给欧尔佳传达了任务内容,她就找到线索了。”

安其罗不解:“呃……话说回来,你们两个的任务不是保护我吗?怎么还兼职干这事呢?”

“呵呵。”艾薇尔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不快的笑容,“你看我们哪有活儿啊,都清闲成这样了,做点其他事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吧?”

没想到欧尔佳竟然也赞同了,她看向安其罗说:“就是,我现在是你的好战友、好朋友、好闺蜜、专属检索引擎,但是你看我哪里像你的保镖了?薇瑞斯那次不算。”

“艹,好闺蜜是什么鬼……”安其罗战术后仰。

艾薇尔面露愉快之色,虽然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个啥子,“好了,不说闲话了,说正事。安其罗,本来这些事情肃反委是没打算告诉你的。但既然这些信息都是欧尔佳找出来的,你知晓这些事也就是迟早的问题,我就把你也召集过来一块儿说事了。

“那么,关于这件事,大家有什么看法吗?”

毕昂德又是叹气又是揉脸:“能有啥看法,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有,就有几个模糊不清的视频,你说能分析出来个啥……我跟马尔克思聊了那么久,脑力活动已经做的不要不要的了,你就不能让我早点休息吗……”

“哦~~是吗?~~”

艾薇尔的语气怪了起来,“幽蓝还不能确定,但是至少我们可以知道,蓝白和红黑这两个势力至少在五万年前就达到了现在的科技水平,而且曾经在银河系中活动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给瑟里沙文明和英仙座文明发去询问,虽然家里蹲文明可能不会理会但也应该问他们一声,在五万年前他们有没有碰到过蓝白和红黑……”

毕昂德:“话说这事应该归谁管?外交部吗?”

“应该是吧,反正我们不管。”

“那就让他们去问呗。”

“嗯……看来只能先这样了。另外就是,这个大发现导致了更多问题的产生:这两个势力到底是哪来的,它们跑到银河系来做什么,为什么它们后来又没再银河系活动了,它们又是怎么跟幽蓝扯上关系的……”

“当前缺乏情报,再怎么想也是没有用的,倒不如说想太多反而是有害的。”

毕昂德说着站起了身子,伸着懒腰转身朝店外走去,“当然,我看你好像比较闲,所以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先走一步了。”

安其罗看看毕昂德又看看艾薇尔,虽然他对这件事本身是很感兴趣的,但由于现在确实没掌握什么有用的情报,而且他也不怎么愿意跟艾薇尔坐一块儿,因此他说了句“没事了吧?没事了我也走了”也离开了座位,追随毕昂德而去。

而艾薇尔还一个人在那里独自坐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般说了句“呵,宇宙还真是有意思”才起身离开。

此时安其罗正跟毕昂德并排行走着,他在查看光屏信息后发现吃完饭的“钱币”小队众人没有等他,已经自己回旅馆了。

心想着晚上也没安排活动,正好还有些问题要问毕昂德,于是安其罗就决定跟着他到处走走。

但是因为泽·昂高地德的街景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因此在散步的时候安其罗就给毕昂德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拉利娅给她讲的关于她们的配给制度的事情。

当然以安其罗的脑子是不可能把这些事情记这么全的,偶尔还需要欧尔佳的补充。

而毕昂德在听完之后也立刻发表了看法:

“我跟马尔克思没有细聊,能从你这里得到补充资料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人类似乎一直到现在都还习惯用‘人类中心论’的思路去考虑问题……我之前就一直在想,那些被人们认为‘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它有没有失效边界呢?或者说,它的适用范围究竟有多大?……现在我看到了,即使是跟人类在生理上极其相似的泽·昂高地德人,因为生存环境的差异,人类的一切社会科学定理在他们身上几乎都失效了……按照人类的定义,泽·昂高地德文明甚至从来都没有产生过‘经济’,因为他们的私有制概念很薄弱,更没有余力去生产什么剩余产品……虽然他们也有‘工人’、‘科学家’、‘领导者’这样的职业划分,但他们这么做只是纯粹的社会分工而已,虽然为文明做出更多贡献的科学家的地位确实更高,但这几乎不会增加他占有的个人财富,因此泽·昂高地德可以说是一个没有产生过剥削和阶级的文明……有点共产主义那味了是吧?……但是这根本不是共产主义,充其量只能算是人类上古时期的原始共产主义,因为首先就不满足资源极大丰富这一前提……人类追求了好几千年的平等,在泽·昂高地德人看来却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人人都可以,也应当尽其所能的劳动;人人都应当获得足以生存的物资,因为这样最有利于文明的存续。但这种平等却是建立在物资极度匮乏,天灾人祸随时有降临,人人都有可能成为被放弃的棋子的残酷环境之上的……唉,这就是现实的复杂性与矛盾性啊……”

毕昂德十分感慨的说了这么一大堆,等说完了才意识到旁边安其罗那没有一丝表情波动的脸,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不是没听太懂?”

于是安其罗终于爆发了:“岂止是没太听懂!那是根本没听懂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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