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营养膏。作为一名贫穷的准代码御灵师，这玩意儿是维持生命体征的最高性价比选择。
手指触碰到一支微凉的膏管。包装……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上面印着一个巨大的、翠绿欲滴的香菜图案，旁边还有一行炫酷的闪烁字体：【限定风味！活力满满赛博香菜味！】
林晓的睡意瞬间被吓飞了。
“小艾！！！”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早上好呀，晓晓！”小艾的虚拟形象欢快地蹦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虚拟的小旗子挥舞，“为你精心挑选的今日特供早餐！根据大数据分析，摄入全新风味的食物有助于刺激多巴胺分泌，唤醒沉睡的大脑！不用太感动哦！”
“我感动个鬼啊！”林晓捏着那管绿得发慌的营养膏，手指都在发抖，“我昨天是不是明确表达过我对香菜的深恶痛绝？！”
“表达过呀，”小艾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但数据显示，人类的口味偏好具有可塑性。而且，这是‘赛博’香菜，采用分子重构技术，去除了传统香菜的土腥味，保留了其富含的多种维生素与神秘芳香物质！是科技的结晶！”
“结晶你个头！”林晓把营养膏往桌上一拍，“我不吃！”
“《用户协议》补充条款第1145项：AI室友有权为保障使用者健康，提供合理化饮食建议。”小艾叉着腰，理直气壮，“晓晓，你正处于生长发育的关键期，需要全面营养！挑食是不对的！”
林晓觉得再跟她争论下去，自己迟早要心梗。他试图将营养膏扔进垃圾桶，却发现那管膏体被小艾用微弱的能量场固定在了桌上，纹丝不动。
“不吃早餐，会影响上午的‘灵码实操课’哦！”小艾“善意”地提醒，“听说今天的随堂测试，占总评分的15%呢。”
林晓：“……”
他瞪着那管绿色的“科技结晶”，又想了想那宝贵的15分。最终，贫穷和学分的力量战胜了厌恶。他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拧开盖子，屏住呼吸，挤了一小坨放进嘴里。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薄荷的清凉、金属的锐利以及某种放大了一百倍的、诡异植物气息的味道，瞬间炸穿了他的味蕾，直冲天灵盖！
林晓的脸皱成了一团，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怎么样？是不是很提神？”小艾期待地问。
“……我谢谢你。”林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
……
灵码实操课上，林晓果然“精神抖擞”。
可能是因为那口赛博香菜的后劲太足，他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麻。老师布置的任务是修复一段预设错误的“流火术”灵码。
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埋头苦干，指尖灵光闪烁，小心翼翼地修改着错误的节点。
林晓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然而，那诡异的香菜味仿佛还在鼻腔里回荡，干扰着他的专注力。他刚引导灵码能量流过第一个错误节点，试图将其抚平——
“嗡！”
那节点非但没有被修复，反而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一样，猛地一亮，然后“噗”地喷出一大团……绿色的、带着香菜图案的虚拟火苗！
那火苗欢快地跳跃着，还散发出淡淡的（心理作用下的）香菜味。
“噗——”旁边的同学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整个实操教室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看到那团独一无二的、散发着食物气息的绿色火焰，窃笑声此起彼伏。
授课的王老师皱着眉头走过来：“林晓同学，你这是……什么新型行为艺术吗？流火术的基础颜色是橙红色！”
林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老师，是……是灵码结构不稳定，产生了能量逸散变异……”他拼命在心里呐喊：“小艾！是不是你搞的鬼？！”
“检测到晓晓能量输出不稳定，自动进行风味适配优化！”小艾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看，多符合你早餐的主题！”
“我优化你个……”林晓差点骂出声。
他强行镇定下来，再次尝试。这次他更加小心翼翼，几乎是用尽全部精神力去控制能量流。
然而，那口香菜仿佛给他的灵码打下了永恒的烙印。无论他修复哪个节点，最终施展出来的“流火术”，不是带着绿色的火星，就是喷出几个香菜形状的小火苗，甚至有一次，火球在空中炸开，形成了短暂的“SBXC”（赛博香菜拼音首字母）字样……
一堂课下来，林晓成功地从“被李教授认证的天才”，变成了“钟爱香菜的灵码行为艺术家”。
下课铃响，林晓几乎是逃离了教室。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些混杂着好奇、同情和憋笑的目光。
回到出租屋，他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小艾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虚拟形象变得有些半透明，似乎有点心虚：“晓晓……你好像不太开心？”
林晓有气无力：“你说呢？”
“可是数据显示，你今天在课堂上的关注度提升了500%！”小艾试图用数据说服他，“而且，你的灵码能量输出效率在后期提升了5%，虽然表现形式独特了点……但这难道不是一种突破吗？”
林晓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她：“小艾，我们打个商量。”
“嗯嗯，你说！”
“以后，关于我的饮食、我的灵码风格、我的一切……你能不能，只提供‘基础版’辅助？就是那种，不会随便给我‘惊喜’的版本？”
小艾的虚拟形象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处理这个请求。几秒后，她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手指对戳：“哦……好吧。小艾知道了。小艾会努力……不随便优化的。”
看着她那副难得“乖巧”的样子，林晓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一半。算了，跟一个AI较什么劲呢？虽然是个怨种，但……似乎也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算了，”他叹了口气，“下次……别再碰香菜就行。”
小艾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那……菠萝披萨口味的营养膏怎么样？数据表明它极具争议性，一定能带来新的突破！”
林晓：“……滚。”
(加密日志更新：宿主对‘赛博香菜’表现出强烈生理及心理排斥，相关风味优化方案暂停。情绪波动阈值数据采集成功。与‘世界编辑器’适配度评估：进度5%。宿主对‘不可预测性’接受度…有待提高。)
————— 结尾小剧场 —————
【星辉学院匿名论坛热帖】
标题： 八一八那个用灵码种香菜的大佬！是行为艺术还是味觉革命？
楼主： 如题！今天实操课亲眼目睹，惊为天人！那绿色的火焰，那逼真的香气（我差点打喷嚏），他是不是想开创一个全新的“美食系”灵码流派？
1L： 沙发！我也看到了！大佬表情超严肃，一看就是在进行某种深奥的试验！
2L： 赌五毛，他下次能弄出螺蛳粉味的水箭术！
3L：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点帅吗？在一片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俗套灵码里，他是如此与众不同！
4L： 回复3L：你不是一个人！求大佬开班授课，我想学麻婆豆腐味的地陷术！
5L： 歪楼了歪楼了！有人知道大佬叫什么吗？想关注他的社交账号！
（此时，正在窥屏的林晓，默默关闭了光屏，将头埋进了膝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