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渐渐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平静而坚定。我知道,我的阴阳之路,还很长,很坎坷。但我不会再退缩了。

刚跨进家门,姥姥就拽着我的胳膊往房间走,脚步又急又沉,捏得我手腕生疼。她把我推进屋,反手关上房门,门闩“咔嗒”一声落下,隔绝了屋外的微光,也隔绝了冷冬还停留在院门口的目光。

“玲辞,你听姥姥说!”姥姥的脸色比刚才在果园时还要凝重,眉头拧成了死结,她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炕沿上,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严肃,“从今天起,不许再跟冷冬有任何联系!别说说话,就是见了面,也得绕着走,听见没有?”

我愣了愣,手里还攥着冷冬给我的黑色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刚才在果园,若不是他拍醒我,我恐怕早就被那个红衣女人缠上了。他是救了我的,姥姥为什么要这么排斥他?

“姥姥,他救了我……”我小声辩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救你也不行!”姥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焦虑,“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活死人,是被阴煞缠身的命!你跟他走得近,只会被他身上的煞气连累,到时候别说护身,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说!”

她伸手想去拿我手里的玉佩,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把玉佩攥得更紧了。这是冷冬救我的时候给我的,是他的东西,我不想还给任何人。

姥姥的手停在半空,看着我固执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萧萧,姥姥不是要为难你,是为了你好。你是天生的阴阳体,本身就容易招惹脏东西,冷冬的命格比你还邪,你们俩凑在一起,就是火上浇油,只会互相克害。”

她坐在我身边,轻轻抚摸着我银白的头发,眼神里满是疼惜:“那个红衣女人,一看就是怨气极重的厉鬼,她盯上你,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身上的阴体气息,又感应到了冷冬身上的煞气,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来作祟。”

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玉佩。玉佩上的符文刻得很深,摸起来凹凸不平,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冷冬身上的气息很像。

“可是……”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姥姥打断了。

“没有可是!”姥姥的语气又硬了起来,“这是姥姥给你立的规矩,必须遵守!”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冷冬给你的东西,赶紧扔了!这种沾了他煞气的物件,戴在身上只会招灾!”

我抿着嘴,死活不肯松手。这是冷冬救我的凭证,也是他唯一给我的东西,我怎么能扔了?

姥姥见我不肯听话,急得直跺脚,伸手就要去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留着这东西,迟早要出事!”

我死死攥着玉佩,往炕里面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是故意要跟姥姥作对,可我就是不想扔。冷冬是第一个在我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站出来保护我的人,除了姥姥和王叔,他是为数不多对我没有恶意的人。

“姥姥,我不扔……”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这是他救我的时候给我的,扔了它,就是忘恩负义。”

姥姥看着我泛红的眼眶,动作停了下来。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这孩子,性子跟你娘一样倔。玉佩你可以留着,但必须用红布包起来,不许贴身戴,也不许让别人看见。”

我点点头,赶紧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块姥姥给我做肚兜剩下的红布,小心翼翼地把玉佩包好,塞进了炕边的柜子里,藏在最里面的角落。

姥姥又叮嘱了我一遍:“记住,以后再见到冷冬,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他要是跟你说话,你也别搭理,赶紧走。还有,果园的事,不许再提,也不许再去山上,听见没有?”

我乖乖地应了声“知道了”,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苹果园,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女人的哭声。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追着我跑,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嘴里不停地喊着“玲辞,过来”。我拼命地跑,却怎么也跑不出果园,就在她快要抓住我的时候,冷冬突然出现了,他挡在我身前,把那个红衣女人赶走了。可他转身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流着血,对我笑了笑,然后就倒了下去。

“冷冬!”我猛地从梦里惊醒,浑身都是冷汗,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

窗外的月亮很圆,透过窗纸照进来,给房间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我摸了**口,心脏还在狂跳,梦里的场景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

我爬起来,悄悄打开柜子,拿出那个包着玉佩的红布包,贴在胸口。玉佩的冰凉触感让我稍微平静了些,我仿佛能感受到冷冬的气息,心里的恐惧也淡了些。

我知道,姥姥是为了我好。她怕我被冷冬的煞气连累,怕我被那些阴煞伤害。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一想到冷冬,想到他在果园里挡在我身前的样子,想到他给我玉佩时的眼神,我心里就会泛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我也知道,姥姥的规矩我不能违背。我只能把这份心思藏在心里,把那块玉佩藏在柜子里,假装自己已经忘了冷冬,忘了果园里的遭遇。

可有些东西,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后来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见过冷冬。那辆黑色的宝马车,也没有再出现在村子里。姥姥还是像以前一样,教我画符、掐诀、看香头,只是对我的看管更严了,从来不许我单独出门,哪怕是去院子里,也要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我还是不怎么笑,不怎么哭,性子依旧沉稳。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藏着一个叫冷冬的男孩,藏着一块黑色的玉佩,藏着一段在果园里惊心动魄的回忆。

我也再也不敢单独去山上,甚至不敢在傍晚的时候看向村后的方向。那个苹果园,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成了我童年最深刻的阴影,每次想起,都会让我浑身发冷。

可我心里,却隐隐有个预感。

我和冷冬,还会再见面的。

而下次见面时,我们之间的故事,恐怕就不会像这次这么简单了。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阴煞,那些姥姥极力阻拦的“缘分”,还有我和冷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都会在下次见面时,一一浮出水面。

我摸着胸口的红布包,心里暗暗做好了准备。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我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会被动地害怕、躲避。我要学会勇敢,学会保护自己,也学会守护那些我想守护的人。

包括冷冬。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平静而坚定。我知道,我的阴阳之路,还很长,很坎坷。但我不会再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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