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在门口穿鞋。
昔日林伊人在去大学前也如这般道别，当时她扶着高处的柜子提起鞋跟，如今却只能撑着矮矮的鞋架。
叶巧忍不住上前。
“那我在楼下等你。”陈昭玥留给母女两道别的空间。
“怎么了妈？“林伊人感受到头顶被温柔的抚摸，和母亲对视。
怎么现在都爱摸自己脑袋。
“已经变得和我差不多高呢。“
“老妈，我临走时还得被您吐槽我缩水了。“
“哼哼，在女性里可是算高的了——这几个月能适应得过来吗，有交到新朋友吗？“
“...嗯，就算变成这样我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林伊人看见叶巧眼中的担忧，声音不由得柔软下来。
叶巧把面前纤细的女孩抱进怀里，说：“有时间就回来住，我还没和女儿相处过几天呢。“
林伊人回抱住母亲，轻轻点头。
下楼，月色如墨。
穿着长裙的女孩靠在墙边等着她，手机的荧光映出素白的脸。
“好了？“陈昭玥问。
“嗯，走吧。“
“回去咯——今晚一个人睡会不会寂寞呢。”
“怎么可能啊。”
两人并肩走着，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夜里。
第二天清晨，林伊人在闹钟的震动下睁开惺忪的双眼。
“呜嗯——”
她翻了个身，一只腿趴在被子上。
等到实在受不了闹钟的声响，她才爬起身伸手关掉。
林伊人揉着眼睛看了眼手机：七点三十五。
还有陈昭玥的留言：我先出门了，八点半舞蹈室见。
今天是练舞的日子。
床上她睡的位置有些凌乱，另一侧倒是规规整整，空出了一人的位置。
和星遥睡的日子让她的睡姿都变得收敛不少。
林伊人把昨晚看到一半的书收到桌上，走进卫生间。
镜中的女孩脸颊粉粉，还留着道睡觉压出来的红印，头发有几根不老实地翘起。
洗完脸，林伊人往自己脸上抹着护肤霜。
洗脸槽上摆着好些瓶瓶罐罐，全是陈昭玥塞给她的，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其中两三种。
绑好头发，换衣出门。
林伊人打车来到舞蹈室，开门后发现里面似乎还没人，只有阳光洒在木质的地板上。
还有两盆海棠花静静地立在那里。
先浇个水吧，林伊人去接了瓶水，小心把种花的土壤润湿。
要不下次买个喷壶吧，她轻触粉色的花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这时内间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林伊人身子一抖，回头看去。
陈昭玥穿着舞蹈服站在那里，眼中也有惊讶之色。
原来大小姐早就到了，只是在换衣服吗。
林伊人把手从花瓣上移开，捏着瓶子说了声：“早上好？”
陈昭玥向她走了过来，裙摆翻飞间便到了她眼前。
她看了眼林伊人手上的瓶子，说道：“在浇花吗？”
明知故问，林伊人说：“我们现在也是舞蹈室的学生，帮忙浇花也是应该的。”
陈昭玥眼中柔意绵绵，笑着道：“伊人身为‘男生‘倒是比之前舞蹈室的女孩子更细心呢。”
“就浇个水而已，海棠花很好养的。之前也肯定有人在用心照顾它们。”林伊人不自在地摩挲着瓶子，后退半步。
大小姐还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林伊人在这目光下只觉心脏怦怦跳，转头摆弄着花盆，把两盆花挪到阳光下后飞速逃进更衣间换衣服去了。
陈昭玥看着女孩仓皇跑开，不禁捂嘴轻笑，手指轻轻划过海棠的花瓣。
花朵被林伊人浇得微微湿润，留了一抹水光在她手上。
等孙娇来到舞蹈室，两人已经压了一会腿。
孙娇指挥她们把动作过一遍。
“伊人，来一遍转体动作。”
林伊人牵住陈昭玥的手，手臂发力，裙摆波浪般起伏，整个人转过优美的弧度，再被陈昭玥牵引着到她身前。
这次应该稳住了吧，林伊人感受着身体的反馈。
“不错，这次很流畅。”孙娇为她鼓掌，说道：“接下来跟着音乐再拆解一遍。”
“呼。”林伊人松了口气，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陈昭玥垂眸，感受到身前女孩的开心。
伊人很认真地对待这场舞蹈呢，她想着，有种受到重视的喜悦。
两人都全身心投入着，时间流水般流淌过。
太阳升了又落，林伊人又为海棠花换了两次位置，一天的训练到了尾声。
“呼哈，呼哈。”
林伊人双腿伸直坐在地板上，前胸后背湿了一片，宛若一个小火炉散发着热气。
孙娇递给她两瓶冰水，示意她传给陈昭玥一瓶。
林伊人转头看向陈昭玥，她也出了一身汗，此时正拿着湿巾擦拭白皙后颈上的汗珠。
林伊人起了玩心，双手藏在后面偷偷靠近，临近了突然将手中的冰水往陈昭玥脸上一贴。
“呀！”一声短促的尖叫从大小姐口中窜出。
陈昭玥被冰得小脸一缩，美目向袭击自己的人看去，却见罪魁祸首一本正经地说：“喝水吧，昭玥。“
陈昭玥接过，林伊人嘴角一咧，露出有些尖的虎牙，说道：“昭玥刚才表现得好娇啊。“
害羞的粉色从大小姐的脸上晕染开，让她本就冒着热气的红润脸蛋变得更加娇艳。
这才对嘛，林伊人小手握紧，心里激动地摇旗。
要不是想着自己不能太轻浮，又怎么可能在陈昭玥面前表现得那么弱势。
陈昭玥脸红地要反击，却被那甜甜的笑容晃了眼。
能这样开玩笑，也是关系更进一步的一种表现吧，她说服自己。
“嘻嘻。”这时林伊人又哼唧两声，仿佛收兵前的嘲讽。
“啪唧。“陈昭玥的水瓶传来被狠狠捏住的声音。
陈昭玥看着少女仰头喝水，上衣因为汗水而紧贴身体的曲线。
“伊人，透出来了。”幽幽的声音在林伊人耳边响起。
什么？林伊人放下水瓶，疑惑地看着陈昭玥。
大小姐指了指她的锁骨下方。
林伊人视线下移，马上变得有些慌张，但细看，好像没有啊？
可陈昭玥没给她质疑的机会，纤细的手抓住她的胳膊，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把她拉起来。
“你自己看不出来的，我带你去换衣服。”
“那我自己去！”
“我帮你。”
陈昭玥的手修长有力，牢牢禁锢着林伊人，半抱着她走向换衣间。
大小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林伊人小鹿似的挣扎着，却看着房间的门缓缓关上。
锁扣合上的声音响起，她被按在墙边。
两人身上练舞后潮湿的气息交错在一起。
“抬手。”
大小姐说。
.........
孙娇看着门又被打开，两人从里面出来。
林伊人换了身清爽干燥的衣服。
但脸上却布满娇艳的红，仿佛比刚才更热。
真是青春啊，孙娇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