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零的声音切开操场的喧嚣,像寒铁砸进滚烫空气。
她没看试图阻拦的体育老师,目光穿透人群,钉在京汗湿的胸口上——钉在那片从运动服领口渗出的深红色。
京的呼吸停了。
嗒、嗒、嗒。
她走过来,昂贵的皮鞋踩过尘土却不染分毫。像幽灵穿过躁动的男生们,无视佐藤美希扭曲的表情,径直停在京面前。
冰冷的香气瞬间包裹了他。高级纸张混着香奈儿5号。
"跟我来。"
她伸出戴白手套的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他汗湿的袖口,如同拎起秽物。
京像件废弃物被她拖着穿过校园。不合脚的室内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屈辱声响,与她规律如行刑的皮鞋声形成残酷对比。走廊的学生纷纷让开,没人敢直视学生会长。京低着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她的影子吞没。
学生会室。
咔哒。门锁落下。
室温比外面低,空气干净得像没人住过。京站在房间中央,他身上的汗臭、尘土,尤其是神宫寺薰留下的刺鼻松节油味,正污染这片空间。墙上挂着的条例框架在日光下反射冰冷的光。
冰室零站在她的座位前。
她缓缓摘下刚触碰过京的手套,精准扔进废纸篓。啪嗒一声,像扔掉什么脏东西。然后从抽屉取出崭新的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戴好,先右手,后左手。整个过程,她的目光始终锁在他身上。
那不是愤怒,是饥饿——收藏家发现完美藏品被野兽唾液标记后,冰冷的震怒与病态的渴望。
"她碰了你。"陈述句。
京本能后退,背抵上冰凉的墙。
"她用那只脏手,"冰室零逼近,每一步都很慢,"画了你。"
冰冷的气息混合着因洁癖被触犯而生的、近乎情欲的杀意,将他淹没。
"她还闻了。"她俯身,戴手套的指尖猛地戳向那片深红烙印——
"啊!"
京痛呼出声。被颜料腌了一夜的皮肤又痛又麻,像针扎。
"就是这个。"冰室零呼吸微乱。
在他痛呼的刹那,那股味道爆发了。汗水、恐惧、屈辱与松节油混合的甜香,像毒品冲进她鼻腔。她冰封的眸子里燃起黑色火焰。
"藏品,"她扼住他下巴强迫抬头,指尖陷进皮肤,"在勾引我擦掉她。"
"脱掉。"
"……不……"
"呵。"
撕拉——!
她没再废话,戴手套的手钳住他领口猛力撕扯。布料迸裂,扣子崩飞,一颗打在地板上滚到桌腿下。京瘦削苍白的上半身彻底暴露,那片从锁骨蔓延到胸口的深红,像朵妖冶的污花。
冰室零呼吸一滞。
目光如毒蛇舔过那片红色。
"脏。"她低语。
转身取来酒精、棉球和真丝手帕。她没按住他,他也不敢动。她用手指夹起棉球,在酒精里浸透,刺鼻气味让京开始颤抖。
"别抖。"
冰凉的东西压上他锁骨——
"——!!"
京猛地抽气,身体弓起来。冰火交加的刺激带来剧烈战栗。酒精渗进皮肤,冷得像冰渣子,又烧得像火。
"别动。"她重复。
开始擦了。不,是刮。用近乎憎恨的力道,手套在他烙印上反复研磨。棉球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呜……疼……"
酒精根本溶不掉油彩,她的动作更像用砂纸打磨他的皮肤。
"疼?"她停下。
手套指尖沾满粉红色的东西——酒精、汗水、油彩混在一起。因疼痛流泪之后那股甜香更浓了,她冰封的脸上第一次浮现迷醉的表情。
"她闻着这个……"她像梦呓,"画的你?"
京恐惧得说不出话。
"不够。"她突然说。
厌恶地看着被污染的手套,她做出让京魂飞魄散的动作——用牙齿咬住右手手套边缘,缓缓剥下。
那只养尊处优、苍白冰冷、握笔磨出薄茧的裸手,第一次暴露在空气里。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
"酒精太慢。"她低语,扔掉棉球。
冰凉的裸手直接伸向他胸口。
"不……"
啪。
手掌带着她自己的冷汗,完整贴上他被酒精折磨过的滚烫皮肤。
"——啊啊啊!!"
极致触感引爆尖叫。冰与火的碰撞——她冰冷的裸手和他滚烫的胸膛完全贴合。
冰室零身体僵住,苍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哈啊。"压抑的、近乎高潮的叹息。
她摸到了薰留下的痕迹。凹凸不平的颜料颗粒、他烫人的体温、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心跳传到她掌心,一下一下,快得不正常。
"……脏。"她低语,手却没拿开。
开始用光裸的指尖、修剪精致的指甲,在那片污秽上刮。
"啊……不要……"
这比酒精疼一万倍——是带体温的折磨。冰冷的指甲像小刀刮着他敏感的皮肤,试图把顽固的红色抠掉。指甲划过的地方留下白色的痕迹,然后慢慢变红。
"……哈啊……"她呼吸急促。
这不是清洁,这是吃。用体温融化别的女人的标记,用指甲刻上自己的印子。甜香混着刮破皮肤的血腥味,充满整个房间。
"……够了。"她猛地收手。
手上沾满粉红色的脏东西。洁癖的厌恶和占有的满足在她眼里疯狂打架。
她赢了。虽然皮肤红肿了,但那片刺眼的红色已经被最原始的办法抹掉了。
她拿起昂贵的丝帕,慢慢擦自己弄脏的手。从掌心到指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丝帕上沾满粉红色的污渍。
"京。"沙哑的、带着鼻音的声音。
京虚脱地靠着墙抬起头。
"我的藏品,"她把脏丝帕扔在他脸上,冰凉的丝绸上沾着她手的余温和他的血,"只能干干净净的。"
她重新戴上新手套,拿出银色的特别观察员袖标。
"今天纠正完毕。"
她把那个袖标狠狠别在他手臂上,针尖扎破皮肤。京疼得抽了一下,但不敢躲。
"从今晚开始,五点整。"冰凉的手指拍了拍他红肿的、被她亲手刮过的胸膛,"我亲自检查。"
她凑到他耳边,冰冷的鼻尖几乎碰到他:
"要是再闻到别的味道……"
"我就把你的皮刮掉一层。"
"……是。"他服从了。
"很好。"她后退,指了指墙角的垃圾桶——里面有她第一副手套,还有地上被撕烂的运动服。
"打扫干净。"
"我的房间,被你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