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了。”沈清涟轻轻动了动,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她试图从苏清砚过于用力的怀抱中稍稍挣脱,查看一下手臂的伤势。
苏清砚的手臂却箍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她抬起埋在沈清涟颈窝的脸,凤眸中冰蓝未退,声音低沉得可怕:“别动。” 她看向云微,眼神里是无声的催促。
云微会意,指尖绿芒更盛,仔细探查后,温声道:“蛇毒已清,神识虽有震荡,但月华灵芝药效非凡,已无大碍。只是灵力耗竭,需好生调息。”她说着,取出几枚清香扑鼻的丹药递给沈清涟,“先服下。”
凌霜月一把抢过丹药,几乎是粗鲁地塞进沈清涟嘴里,动作霸道,眼神却紧紧盯着她咽下,才像是松了口气,随即又咬牙切齿:“下次再敢一个人乱跑,看我不……”她的话没说完,但金瞳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红绡抽抽噎噎地抬起头,小手紧紧抓着沈清涟的衣角,带着哭腔保证:“我、我再也不离开清涟姐姐了!一步也不!”
沈清涟看着她们,心中暖流与酸涩交织。她乖乖服下丹药,感受到精纯的药力化开,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四人,最终落在那片重归寂静、却依旧幽暗危险的溶洞深处。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她轻声道,声音恢复了少许力气,“那只幻月狐虽死,但此地诡异,不知还有何危险。而且……”她顿了顿,感受着体内那株月华灵芝残留的、与这片秘境隐隐共鸣的清凉气息,“我感觉到,秘境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召唤我。”
苏清砚闻言,终于稍稍松开了手臂,但一只手仍牢牢握着沈清涟的手腕,仿佛牵着一个易碎的珍宝。她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剑意如同无形的雷达铺开:“方向。”
沈清涟闭目凝神,仔细感应着那股冥冥中的牵引。片刻,她睁开眼,指向溶洞一条更加幽深、灵气波动也更为活跃的岔路:“那边。”
“走。”苏清砚言简意赅,拉着沈清涟便要前行。
“等等!”凌霜月上前一步,挡在沈清涟另一侧,火红的灵力在周身流转,形成一道灼热的屏障,“我在前面开路!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鬼东西!”
云微微微颔首,指尖不知何时夹住了几枚闪烁着不同光泽的种子:“我与红绡殿后,以防不测。”她的从容依旧,却多了几分临战的谨慎。
红绡也立刻擦干眼泪,握紧了她的铃铛,小脸上满是认真:“我会保护好大家的背后!”
无需过多商议,一种自然而然的阵型瞬间形成——凌霜月为锋矢,苏清砚护持中军(沈清涟),云微与红绡断后。五人小队,第一次以完整的姿态,朝着秘境深处进发。
这一次的行程,与沈清涟独自逃亡时的惶然截然不同。
凌霜月的烈焰霸道地驱散了前方的黑暗与潜在的阴秽之气;苏清砚的剑意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任何细微的能量波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云微不时洒下一些散发着清香的药粉,既能驱虫避毒,似乎也在留下某种不易察觉的标记;红绡的铃铛则始终保持着极低频率的震动,预警着可能的精神攻击。
被护在中心的沈清涟,看着前方凌霜月挺拔而炽热的背影,感受着手腕处苏清砚微凉而坚定的力道,听着身后云微温和的提醒和红绡细碎的脚步声,心中那份因秘境而产生的恐惧与不安,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取代。
她们穿越了布满发光菌类的洞穴,趟过了冰冷刺骨的暗河,避开了几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能量漩涡……有惊无险。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粗糙的岩壁逐渐变得光滑,上面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古老的壁画与符文,描绘着星辰运转、月相盈亏的图案。空气中的灵气也越来越浓郁精纯,甚至带着一种淡淡的、与月华灵芝同源的清冷香气。
终于,在穿过一道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由纯粹月光构成的屏障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她们站在了一处巨大的、仿佛被无形之力掏空的山腹之中。穹顶之上,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浩瀚的、由无数发光晶体模拟出的星空,中央一轮巨大的、散发着柔和清辉的“明月”静静悬浮,将整个空间照亮。
而在“明月”正下方,是一座完全由某种白色玉石构筑而成的宫殿。宫殿规模不大,却精致绝伦,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宫殿大门紧闭,门上雕刻着一幅复杂的星图,星图中央,有五个略显黯淡的凹槽。
一股古老、浩瀚、而又带着淡淡威压的气息,从宫殿中弥漫开来。
“幻月宫……”云微轻声低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震撼,“传说中幻月秘境的核心,月神遗留在人间的行宫之一。”
“召唤的感觉,就是从里面传来的。”沈清涟肯定地说道,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月华灵芝气息正与那座宫殿产生强烈的共鸣。
凌霜月打量着那紧闭的宫门和门上的星图,皱起眉:“这门怎么开?砸开吗?”她说着,跃跃欲试地握紧了拳头。
苏清砚冷静地观察着星图,目光最终落在中央那五个凹槽上:“需钥匙,或……认可。”
就在这时,那轮悬浮于穹顶的“明月”忽然投下五道凝练的、如同实质的月白光柱,精准地笼罩在五人身上!
五人皆是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抵抗,却发现自己并未受到任何伤害。那光柱温和而强大,仿佛在探查着什么。
沈清涟感到怀中的月华灵芝微微发热,她福至心灵,将其取出。月华灵芝在光柱中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晕。
与此同时,苏清砚的“寒川”剑、凌霜月的“流火”剑、云微指尖萦绕的充满生机的绿色灵力、红绡身上那古老血脉苏醒后带来的独特灵动气息,都在这月白光柱的照耀下,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共鸣与光华!
穹顶“明月”轻轻一震,五道月白光柱骤然收缩,化作五枚分别蕴含着 “冰寒”、“炽热”、“生机”、“灵动”以及沈清涟代表的“包容” 意蕴的月光符文,分别没入五人体内。
刹那间,五人之间仿佛建立起了一种更深层次的精神链接,彼此的气息、灵力甚至心跳,都变得无比清晰,却又和谐地交融在一起。
“嗡——”
幻月宫那紧闭的大门,伴随着一声古老而悠长的轻鸣,门上星图中那五个黯淡的凹槽骤然亮起,对应着五人的气息!紧闭的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其后幽深而神秘的景象。
月光符文认可,五灵归位,宫门……自开!
五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决然。
无需言语,由凌霜月率先迈步,五人一同踏入了那扇象征着秘境最终考验与机缘的——幻月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