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霜轻轻抿了一口茶，现在的她清冷如谪仙，完全让人想不到她之前曾在临天崖上自己的洞府里哭得像个孩子。
“这，剑尊大人，您真的是认真的吗？”
君子怡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怎么这剑尊刚出关就说出这种话？难不成闭关走火入魔，脑子坏了？
妖疆若是一位剑尊就能轻松打进去并且全身而退，这天底下又哪还有妖族的地盘啊？
早就人族大兴了！
但白落霜却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伸出手来，洁白无瑕的玉手中，一道凌厉的剑气生出，在她指尖流转。
而君子怡看到那缕剑气，便是瞪大了双眼，一边观察一边欣喜若狂地道：“你突破到渡劫期了？！”
“并非，只是剑意到了，但修为尚未到。”
白落霜收回手，看着君子怡闪着喜悦的双眼，道：“现在，你可信了？”
“信！怎么不信？！”
君子怡啪得一下从浦团上蹦起来。
“只不过，剑尊修为尚未突破到渡劫期，可剑意却到了，这种情况简直是前所未闻！”
确实前所未闻，毕竟天一剑宗历史上剑意能到达渡劫期的剑修也就那位死在雷劫之下的开宗老祖了。
其余的剑修，包括她这个与白落霜同期的剑宗宗主最高也都仅是神台境的剑意罢了。
而白落霜，她是剑尊也就罢了，剑意竟然还能突破到修为境界之上，神台境拥有渡劫期的剑意。
这简直……我嘞个乖乖啊！
君子怡一边围绕白落霜转圈，一边手抵着下巴思索。
而白落霜就这样静坐喝茶等着她的答案，毕竟她这个剑尊也是天一剑宗的剑尊，如此大事还是要先商量一番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小衣，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尤其是想到前世沈轻衣死在自己怀里时的场面，她的杀心就渐渐升腾了起来。
而这时君子怡停在了她面前，并且说出了让她一愣的回答：“既然如此，那剑尊大人就更不能去了！”
“为何？”白落霜不解地出声询问。
“剑尊大人既已修成此等剑意，难道不先考虑把它传授下来吗？你还没个弟子呢！”君子怡抱着胸道。
闻言的白落霜闭眼，放下茶杯呼出了一口气。
“不需要，我的剑意我当然是知道的，这个世间没人能学会，与其浪费我的精力，倒不如我现在就杀去妖疆，先斩他几个大妖！”
君子怡当然知道剑尊是何等高傲的，所以没想着第一句就能劝成功，但是她说的话确实有些吓人。
“剑尊大人，您当真没走火入魔吗？妖疆的内部情况我们知道的可不多……”
但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落霜给打断了。
“知道！我知道一些……”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作为前世人妖大战的亲历者，妖族的底牌她基本上都在那场大战中看过了。
各个大妖的修为高低也都被她知晓得一清二楚，但唯独有一个妖例外，便是那位妖帝——
苏丘怜。
这只大妖天狐在人妖大战中从未现过身，甚至妖族的战时指挥也只是她的一名亲臣。
白落霜判断不出她现在是何等境界，前世人妖大战时又是处于何处？
但能确定的是，妖族开战绝对是得到了她的允许的，那么她就自然是自己的小衣生命的最大威胁者。
必须也得把她杀了。
她如此想着，眼观鼻鼻观心，看似静坐在此，清丽如兰，实则心中杀意之盛已引得周身剑气流动。
君子怡被这杀意一惊，原本惊讶于白落霜说窥破妖疆的神色一变。
更加严肃。
她坐到白落霜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白落霜不解，于是与她对视。
“听着落霜，你所修是无情道对吧？”君子怡开口道。
“没错，大道无情。”白落霜点头道。
“那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
“哦？此话怎讲？”
“我并未修无情，但我与你既是师姐妹，倒也算足够了解你，你知道你现在的眼神是怎么样的吗？”
“怎么样？”
白落霜一手盖在自己的眼上，有些不明白君子怡想要说什么。
“你现在的眼神充满杀意！这绝不应该是无情道应有的样子，若是因你的剑意大进而导致的，你就更不能就此离开剑宗闯进妖疆！我可不敢保证你回来时会不会变得厮杀成性！”
“怎么会？”
白落霜刚想反驳，可君子怡已经站起身来，投下来的阴影盖住了她的全身。
她看见君子怡摇着头道：“我不会允许你出去的，无情道主为天下苍生，可我现在在你眼里看不到苍生，只看到了一个人，你的眼中现在只有一个人！她是谁？！”
君子怡钳住白落霜的臂膀，双目死死地盯着她。
她的话语在白落霜心中引起了一道惊雷，令她双目失神，不禁回想起了上一世她跟沈轻衣在一起时的画面。
“落霜剑尊真的是修无情道的？”
“自然。”
“可我感觉落霜剑尊也不是那么无情嘛，这不是挺近人情的！”沈轻衣握住白落霜从身后搂着自己腰的手笑着道。
“只是对小衣你而已……”
白落霜这话刚说，沈轻衣就不满地转过身来，用一只手指抵住白落霜的唇。
她摇着头道：“不不不！落霜剑尊不是自己都说过修无情道是为天下苍生，那又怎么能只在乎我一个人呢？按我的想法，无情应是有情，剑尊若能做到这一点，又怎会迟迟突破不了境界？”
很好笑的一幕，一名凡人女子在教一位剑尊该如何修无情道心破境。
但这也是让白落霜清醒的一幕。
是啊，若是不能做到，小衣又怎会接受现在这样的她呢？
会让她不满吧？
如此想着，她心中的杀意终于稍稍平息下来，不再使得她的神智受到影响。
身周剑气也平息隐去。
看到这一幕，君子怡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失望。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既然剑尊大人已经清醒了一点，那就再考虑考虑我先前说的话吧！”
先将渡劫期的剑意传承下来。
平静下来的白落霜认真思考后点了点头。
“可。”
“那就好！刚好最近收徒大会招了一个天灵根弟子，她就交给剑尊大人教导了！名字是叫做陈心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