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冬娅的眼神就好像是黑洞和一样可怕,她看着我,目光扫在我身上的那一瞬间。
“喵!!!”
我被吓得不寒而栗,尾巴绷直的像一根棍子。
宁冬娅的指尖突然离开我的手腕,转而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她吐了口气,看着自己交叠的手指,银灰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块屏...当年我排了三个月队才买到。"
宁冬娅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时候为了攒钱,每天只吃两顿饭,周末有空还会兼职。虽然也说不上很苦,但送出去的礼物,要是就这么被卖掉的话……诶,算了,这也是他的自由"
我的心脏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一股无形的钝痛在其中弥漫开来。
尾巴尖不受控制地缠上椅腿,
"现在倒好,把它当破烂一样卖掉。"她突然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自嘲,"也是,既然已经送出去了,怎么处置就是他的自由了。"
宁冬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一句话重复了两遍。
如果说刚刚是让我内心感到钝痛的话,那么现在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是强烈的刺痛……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数位屏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要告诉她真相吗?告诉她我就是那个前男友?
可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这样绝对是不可取的,虽然宁冬娅不会难过,但是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猫耳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看着宁冬娅黯淡的眼眸,感受着内心那股强烈的刺痛,我迫切地思考着,很快得到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行的办法。
"哦哦,好像不是的!"我抬起头,假装出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我记错了...这不是二手买的!"
宁冬娅抬起头,她看着我,我慌忙别开视线,爪子在数位屏边缘划出凌乱的痕迹,"是...是从一个远房亲戚那里借的!他和我同名,也叫归云...我看他放在家里落灰,就借来画画了!"
宁冬娅沉默地看着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她低着头,吧台上方的暖光灯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那目光像探照灯一样。
"同名的亲戚?你和她是亲戚?"她突然开口,声音也比刚刚柔和了一些。
"是、是啊!"我拼命点头,"这个人也是画师,然后这块板子,是我来这里后,借给我的。"
显然,我不擅长说谎,语气慌慌张张的,就连身后的尾巴都好像是直升机的螺旋桨的一样摇摆旋转着。
她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了之前的嘲讽,眼底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反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吗?"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裙摆,"既然是借来的,可要好好爱惜。"
说完,她拿起已经打包好的咖啡甜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正当我以为一切结束了,门口再次传来宁冬娅的声音。
“对了,我再次强调,既然是借来的,那就要好好爱护。尤其是你的手指甲,喜欢在上面抓,这样会弄坏屏幕。”
她看着我,那眼神语气说是警告,倒不如说在告诉我:要是弄坏了,她就要给我定罪。
留下那么一句话之后,宁冬娅离开了店内。
我盯着她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猫爪无意识地抠着吧台边缘的木纹。
玻璃门上的风铃还在轻轻摇晃,可空气里还没散去的压迫感依旧在影响着我,闷得人喘不过气。
她为什么偏偏对这块破板子这么执着?
我摩挲着数位屏冰凉的边框,指尖触到背面那道浅浅的刻痕,那个时候,她用美工刀偷偷刻下的我们名字缩写,当时还被我笑说幼稚。
现在想来,她刚才说"排三个月队""每天吃两顿饭"时,根本不是心疼钱,而更加像是在意这块板子所蕴含的意义。
没想到,宁冬娅居然还记得我,而且还这么在意这块送给我的数位屏吗?
想到这里,冷汗突然浸湿了后背的猫毛。我刚才的谎言漏洞百出!先说二手买的,又改口是亲戚借的,尾巴还像失控的螺旋桨一样乱转。
也不知道宁冬娅有没有在这之中发现什么端倪。
猫耳唰地贴紧头皮,我猛地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她最后那句"好好爱护",会不会根本就是说给我听的?
不是作为猫娘的我,而是作为宁冬娅前男友的我。
吧台上方的暖光灯突然晃了晃,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斑。我盯着桌面上自己的影子,那团毛茸茸的黑色轮廓里,猫尾正神经质地拍打着地面,在木纹上划出凌乱的划痕。
还有刚刚,宁冬娅在听到我说板子是二手买来的时候好像很难过,那个时候我还想要不要直接和她袒露自己的身份。
可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刚刚出现在她面前的猫娘,就是曾经的男友,她会是什么反应呢?震惊?嫌弃?无感?
说不定,宁冬娅只是在意这块板子的状态,而不太在意我吧。毕竟这块板子,也是她过去攒了很久才攒出来的,其中的意义就足够沉重了。
不过,这也依旧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就是宁冬娅起身早就看出我的身份了,刚刚的一切都是演的,难过也好,被我说的话搪塞过去也好,还是最后的警告也好,都是演的。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宁冬娅为什么不说破呢?她是在等待什么吗?
我想不到,可我依旧认为这种可能存在。
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是月冉走出来,"可以打烊了!今天辛苦各位~"
伶晓晓"嗷"地一声瘫在吧台上,粉白的兔耳耷拉成两条毛带子,"终于能下班了!"
时雨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只咖啡杯放进消毒柜,青绿色的狐尾在身后甩出懒散的弧度,"我也快累死了。"
我还抱着数位屏发愣,突然头顶传来痛感。
“啪!”
伶晓晓屈起手指敲了敲我的猫耳,"喂!归云!魂都飞到哪去了?人都走半天啦!快帮忙收拾桌子!"
她的兔耳尖还沾着点面粉,随着说话的动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啊?哦,好!"我慌忙把数位屏塞进包里,猫爪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糖浆瓶,琥珀色的液体在吧台上漫开一小片水渍。
时雨眼疾手快地抽了纸巾递过来,狐尾尖轻轻扫过我的手背,"小心点呀,怎么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