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内心的重负,并未减轻。
夜晚,棂独自一人爬上了宿舍楼的天台。凉风拂面,远处学院都市的灯火如同地上的星河。他抬起手腕,看着那个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的铃铛纹章。
F级。
这个评级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将他所有的梦想都锁在了原地。成为像初代“苍穹剑圣”那样传奇的共鸣师?现在听起来像个拙劣的笑话。
“吱呀——”
身后传来天台门被推开的声音。棂下意识地想藏起手腕,却看到一抹银白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是曦。
她走到棂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将手臂搭在冰凉的栏杆上,银发被夜风撩起,拂过棂的脸颊,带着清冷的香。
“你……怎么上来的?”棂有些惊讶,女生宿舍可不在这边。
“感觉。”曦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是共生契约链接的地方,“你,在这里,很难过。”
棂愣住了。契约还能传递情绪吗?他苦笑着低下头:“是啊,很难过。我以为自己至少能觉醒一个C级,哪怕D级也好……结果却是最没用的F级。”
他看向远方,声音带着迷茫:“‘调和之铃’……除了让人心情变好,还能做什么呢?在这个靠力量说话的世界,我好像……已经没有未来了。”
曦安静地听着,赤色的眼瞳倒映着城市的霓虹,没有安慰,也没有反驳。她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棂手腕的纹章上。
嗡……
纹章发出微弱的回应,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接触点流入棂的身体,抚平了他内心翻腾的焦躁与苦涩。
“它,不喜欢,你说它没用。”曦轻声说,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棂怔怔地看着她。
“我的,枪,很强。”曦继续说着,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控制,很难。会痛。”她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你的,铃,不一样。它……很温暖。”
她转过头,赤瞳直视着棂:“你说,没有未来。”
然后,她抬起手,指向夜空中最遥远、最明亮的那颗星。
“我的家,在那里。很远。我,也以为,没有未来了。”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穿越了万古星空的孤独,“但是,你找到了我。你,响起了铃。”
“所以,”她总结道,逻辑简单而直接,“未来,会有的。”
棂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看着曦在月光下精致而认真的侧脸,看着她眼中那份纯粹的信任,所有的自怨自艾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是啊,他唤醒了一个来自星空的少女,与她缔结了前所未有的契约,身边还聚集了A级的天才和神秘的情报贩子……这样的经历,难道不比单纯觉醒一个高级纹章,更加不可思议吗?
他深吸一口夜晚清冷的空气,感觉胸中的块垒消散了不少。他再次看向手腕上的铃铛,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多了一丝探究。
他闭上眼睛,尝试着主动去感受【调和之铃】。不再是排斥,而是接纳。他将心神沉入其中,仿佛在倾听它的“声音”。
起初是一片寂静。
渐渐地,他仿佛“听”到了周围环境的“频率”——风的流动、远处树叶的摇曳、甚至脚下建筑微不可查的震动……还有身边曦那平稳、悠长,带着某种星空韵律的呼吸与心跳。
他的铃铛,似乎在无声地协调着这一切,让这些杂乱的“频率”变得和谐。
他福至心灵,尝试着轻轻摇动意念中的铃铛。
“叮——铃——”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铃音,以他为中心,悄然荡开。
没有实质的声音,但棂清晰地“感觉”到了!周围数米范围内,风的流动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曦的呼吸节奏也微不可查地同步了一刹!
这……?!
棂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狂喜!
这不是催眠!这是……干涉!对周围环境乃至生命体内在节奏的细微干涉!
虽然范围极小,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无疑证明了,【调和之铃】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感觉到了?”曦歪着头看他,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嗯!”棂用力点头,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就在这时——
“咻——!”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下方黑暗处袭来!目标直指棂的眉心!
那是一只闪烁着不祥幽光的金属短矢!
太快了!快到棂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生死一瞬,他身旁的曦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仿佛只是光影一闪,她的右手已经抬起,食指与中指之间,稳稳地夹住了那支距离棂额头只有寸许的毒矢!
赤色的眼瞳瞬间变得冰冷彻骨,望向短矢射来的方向,杀意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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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小剧场】
棂:(惊魂未定,看着被曦双指夹住的毒矢)“刚刚……我差点就……”
曦:(指尖微微用力,金属箭矢如同饼干般碎裂)“暗杀。低级。”
棂:(后怕不已)“是谁要杀我?就因为我是F级?不对,这手法……”
曦:(闭上眼,感知了片刻,摇头)“人,跑了。气息,隐藏得很好。”
棂:(看着曦冰冷的侧脸和地上碎裂的箭矢,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危险)我的F级学院生活,居然还包括了“被暗杀”这种高难度项目吗?!
曦:(转向棂,杀意收敛,赤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你,很重要。不能死。”
棂:(心跳漏了一拍)这算是……被告白了吗?在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