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旭指尖魔力流转,一道无形的屏障悄然展开。
【三级领域制造型魔法·隔音结界】
"小......不,伊斯茜拉王女陛下。"
夜旭斟酌着开口,说道:"请问您......"
"可以哦。"
话音未落便被轻柔打断。
夜旭疑惑的看向伊斯茜拉的眼睛,且正好撞进了伊斯茜拉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眸,那其中翻涌的情绪宛如月下湖面泛起的涟漪。
"我说可以哦,那个称呼。"伊斯茜拉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夜风拂过花瓣,"如果是夜旭的话,叫我小金毛也没关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无意间听到夜旭和纳薇拉私下用这个绰号称呼自己时,那份委屈与愤怒至今记忆犹新。
但随着岁月流逝,当她真正意识到从前的自己多么幼稚任性后,心中只剩释然与怀念。
若是这个让她成长、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她愿意保留这个带着青涩回忆的称呼。
"......"夜旭沉默片刻,轻轻摇头,"不,还是算了。"
"伊斯茜拉王女陛下,我想知道您来到这所学院的真正目的。"
这个昵称终究太过亲密,夜旭从来不是什么百无禁忌的人,不可能在公众场合当面用这种带着戏谑意味的外号称呼别人。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四年他们将要成为同窗,若不清楚王女的来意,他实在难以安心。
尽管边境各国往往要求贵族子弟进入魔法学院进修,但王室从来都是例外。
居于权力顶端的王族们,本就超脱于大多数的常理与秩序之上。
以王室的资源,让王储们来学院求学反而是一种浪费。
夜旭至少有七成把握,伊斯茜拉是为他而来。
"......"
在夜旭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他没有注意到伊斯茜拉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
但这丝毫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她很清楚自己当初留下的印象有多糟糕。
若是连追求的勇气都没有,那才真正辜负了这些年的努力。
"纳特卿。"
伊斯茜拉转向一旁的洛尔。
蓝发蓝瞳的贵族青年便立刻会意,尊敬的躬身行礼道:"王女陛下,臣先行告退。"
一台深蓝色的魔导骑在礼堂旁启动,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随后,洛尔轻盈地跃入驾驶舱,随着飞行模块的嗡鸣消失在夜空中。
待场中只剩二人,伊斯茜拉缓步走到夜旭面前,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淑女屈膝礼。
"那么,尊敬的永夜反抗军大少夜旭,耀天帝国的夜拉尔帝女,可否赏光至寒舍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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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五十分,魔导门轻声滑开。两名猫耳女仆恭敬的行礼,迎接着步入寝室的二人。
在女仆伺候,褪去外衣,换上便鞋后,伊斯茜拉便让二女回到侍从房中。
随后,邀请夜旭在沙发落座。她放松地舒展了下身子,转头微笑注视着他:
"那么,作为合作伙伴,我能否有幸一睹帝女真容?"
对此,夜旭只是看着伊斯茜拉,神色不变的询问道:"西马尔都告诉你了?"
"伯爵是个非常守口如瓶的人。"伊斯茜拉轻轻摇头,"他只承认在协助您,并且告诉我,你近况尚可。"
"是我自己猜到的。"她凝视着夜旭的眼睛,"毕竟,帝国总不会真将男子册封为帝女。"
夜旭抿了抿唇,轻叹一声,将双足从拖鞋中抽出,踏在地板上。
下一刻,随着维持伪装术式的魔力供应被自己中断,他体内被提纯到极限的耀天皇族血脉开始苏醒。
将他,重新变回了她。
当皇冠与披风从储物宝石中飞旋而出时,落在夜旭的身上时,"夜拉尔·天罗"终于重现世间。
伊斯茜拉的呼吸为之一滞。
原本夜旭的容貌就已精致的让女孩子都要羡慕,此刻完全在细节上又变化几分后,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黑中透紫的长发如瀑垂落,那双总是带着若有若无哀伤的紫晶眼眸,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在这片静谧的夜色中。
"这绝非帝国宣称的,您从一开始就是帝女吧?"伊斯茜拉轻声问道,"能告诉我,分别这些年来,您经历了什么吗?"
虽然一直通过各方渠道关注着夜旭和反抗军的动向,但身为他国人士,所得消息不仅滞后,真伪更难辨明。
她渴望听当事人亲口诉说,特别是当这个人,是她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嗯。"夜拉尔微微颔首。
既然已经坦诚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再隐藏也没有用了。
当年分别时,她和纳薇拉就判断这小金毛虽然任性,但本性不坏。
夜拉尔略显慵懒的,优雅地斜倚在沙发扶手上。
开始娓娓道来除了皇族的血脉大魔法,以及脑袋上的帝印这些根本不能告诉她人的事情外,所有这些年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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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现在是在逃避吗?"
伊斯茜拉眼底盈满心疼,她强忍着将眼前人拥入怀中的冲动,不断提醒自己,自己的心上人最讨厌没有距离感的人,更不需要无谓的怜悯。
"逃避?"夜拉尔自嘲地笑了笑,"算是吧......"
终究是太过骄傲,放不下过往荣光,无法坦然面对失败。若非要这么说,确实是在逃避。
但至少,她成功逃出来了,不是吗?只不过是从万人景仰,视作神明降世的反抗军大少,沦落到了这幅寄人篱下的落魄模样。
"您看,我现在就是这副模样。"
"而您,一直是深受爱戴的王女……"
夜拉尔一边一只手撑在沙发上,一边凝视着另一只手。
————即便过了两年,这双手依然白皙修长到让她感到陌生。
夜拉尔哑然失笑的叹气,随后说道:
"既然承蒙您的恩情,我自当回报。”
她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自暴自弃,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王族贵族向来无利不起早,我知道您必有所图。”
“我的知识,我的财富,我的能力”
“呵,当然,这些对现在的我都是身外之物”
“现在,只要您开口......"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话未说完,伊斯茜拉带着埋怨和不甘的娇喝打断了她。
下一秒,原本一直乖巧坐在身旁的王女猛地扑来,将夜拉尔按倒在沙发靠垫上。
"我才不是他们那种人!那些肮脏丑陋的贵族,还有其他国家的皇室成员!!!"
伊斯茜拉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无法想象,那个曾经自信耀眼、仿佛集世间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心上人,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一刻,她对帝国皇室的恨意达到顶点。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人究竟对自己疼惜至极的心上人做了什么?
"他们只看重你的价值,你的天赋。但是我,但是我,我不是这样......"
伊斯茜拉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月光如水,少年从驾驶舱中缓步而出,浑身沐浴在清辉之中。
那是她的救世主,是她前进的信仰,是她愿意用一生去追逐的光。
"我......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你啊!你这个笨蛋!!!"
这一刻,她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任性可爱的小金毛。
因为心中满溢的情感,不想要被冷漠的地对待,笨拙地想要独占心上人的关注。
"......"
房间内陷入寂静,只剩下少女压抑的抽泣声。
被压在沙发上的夜拉尔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抬眼望向自己身上低着头,泪眼婆娑的抽泣着的伊斯茜拉。
"我喜欢的,不是现在这样的旭啊。"
伊斯茜拉哽咽着,"变回来好不好,笨蛋?如果你一直、一直是这个样子......那我这些年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此直白,如此汹涌的情绪,若是夜拉尔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话,那就可不单单只能用笨拙来说明了。
————原来,那些年伊斯茜拉的任性妄为,都是源于喜欢?
这位王女表达爱意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因为喜欢,就蛮横地要求对方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因为喜欢,就想把对方变成独属于自己的所有物,要求对方做自己的仆从。
一旦分别,便立即醒悟,默默无闻的,在背上努力了这么多年,只为了展示在那个人的面前。
那些曾经令人恼火的行为,如今想来......竟有几分可爱。
"......"
"呵。"
夜拉尔发出一声轻叹,如夜莺啼鸣般婉转。
"可以哦。"
正在抽泣的伊斯茜拉一愣神。
随后,立刻猛地睁大泪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身下的人儿。
那位如夜色般迷人的帝女转过头来,直直的看着她,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我说可以哦,如果小金毛想追求我的话~"
震惊,困惑,随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就在伊斯茜拉即将失控地抱紧她时,夜拉尔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
"但是~"夜拉尔故意拉长语调,看着伊斯茜拉瞬间紧张的表情,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轻笑,"我只是允许王女陛下追求我,可还没答应哦~"
她稍作停顿,往头顶注入一丝魔力。
被称作“耀天帝印”的耀天帝国皇家纹章随即浮现,散发着独属于夜拉尔的夜紫色魔力光辉。
"由于某些原因,我无法做出危害帝国的事。比方说作为帝女,我连选择伴侣的自由都很有限。"
夜拉尔指尖轻触额间的印记,"如果伊斯茜拉同学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就算我想,也不能接受您的追求呢~"
"当然,如果你只想做个小金毛,当个宠物什么的,我倒是不介意~"她调皮地补充道。
随后,忽然又想到什么,夜拉尔再次开口:"顺便一提,那个纳薇拉姐姐也是竞争对手哦。"
"并且透露个小秘密,我们之间已经只差最后一步了哦~她甚至已经得到了帝印的认可,可以随我出席帝国 的皇家家宴,在家宴上和我亲密互动哦~"
"我能逃出来,也多亏了这位被帝印承认的、有资格成为我,成为帝女伴侣的她帮助。"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伊斯茜拉措手不及。她从未想过,前进的道路上竟有如此多阻碍。
紧抿着唇,想起最初几年将纳薇拉视为榜样、不断模仿学习的日子,伊斯茜拉意识到,从今往后她们将是真正的对手。
而且,对如今的自己而言,她是个几乎不可战胜的强大对手。
但是......
她绝不会放弃!
努力了这么多年,拼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轻言退缩。
"呵呵~"看着伊斯茜拉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的模样,夜拉尔不禁莞尔。
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
"很有志气,我就不打击我们的小金毛了。"抚摸着伊斯茜拉的脸,夜拉尔柔声着,"不过,为了感谢小金毛刚才对我的鼓励,先给你一点奖励吧~"
下一刻,在伊斯茜拉惊讶的目光中,夜拉尔突然靠近,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双双倒在柔软的沙发里。
"呜呜呜!!!"伊斯茜拉瞬间满脸通红,下意识地挣扎,却只听到一声带着夜昙花香的疲惫低语:
"别动,让我睡会儿......"
话音刚落,平稳的呼吸声便传入耳中。
伊斯茜拉难以置信地抬头,发现夜拉尔已经沉沉睡去。
长长的睫毛在因为磅礴魔力而形成的天然夜紫色眼影上轻轻颤动,宛如夜色中振翅的蝶。
————她太累了。
这两年来,她一直活在自责中,不敢面对过去、不敢面对同伴,甚至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最终竟是在这个曾经不起眼的小金毛身上,找到了心灵的慰藉。
"夜......"伊斯茜拉本想叫醒她去洗漱,然后再回来一起睡觉,却被她呼吸间浓郁的夜昙花香劝退。
想到若是吵醒她,恐怕就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伊斯茜拉决定忽略不洗漱的那点不适感。
"呜~"她红着脸将脑袋更深地埋入夜拉尔那不大不小刚刚好胸脯中,沉醉在这个特定的位置,那在现在所特有,甚至混合着淡淡奶香的夜昙花香里,眼中满是幸福与满足。
她、她才不是乘人之危呢,才不是恰豆腐,这可是被允许的!
没错,就是这样!
成功说服自己后,伊斯茜拉伸手环住夜拉尔纤细柔软的腰肢,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