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眼中重燃的(被恐惧驱动的)火焰,林爹举着锅铲,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这就对嘛!修仙……啊不,强身健体,贵在坚持!”他把煎糊的蛋铲到盘子里,顺势摆出一个高人风范,“刚才传授的,不过是入门中的入门。

现在,为师要教你点真东西了——《社会生存学》 !”

林墨精神一振,感觉终于要接触到核心机密了:“社会生存学?”

“没错!”林爹负手而立,目光深邃,“此学问博大精深,共分九重境界。今日,便传你第一重——‘察言观色’与‘能屈能伸’!”

第一课:察言观色。

林爹清了清嗓子,现场教学:“比如,你现在看我的脸色。

我眉头微皱,嘴角下撇,手持锅铲(武器),这说明什么?”

林墨小心翼翼:“说明……您心情不好?”

“错!”林爹痛心疾首,“这说明你该立刻、马上夸我煎的蛋有‘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风范!并主动去刷锅!这叫预判,懂吗?

生存的第一要义,就是别惹比你强(或者拿着锅铲)的人不高兴!”

林墨:“……”(脸色微黑)

第二课:能屈能伸。

“这一课就更重要了!”

林爹一拍大腿——“理论就一句话:‘怂’不是一个贬义词,它是一种审时度势的战略智慧!”

他指着林墨,“来,现场演练!假设我就是那个红眼睛女人,现在要揍你,你怎么办?”

林墨想了想,憋出一句:“我……我跟她讲道理?”

“愚不可及!”林爹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为师的!”

只见林爹瞬间戏精附体,后退半步,脸上堆起谄媚到极致的笑容,声音甜得发腻:“姐姐!手下留情!我一看您这就不是凡人,这气场,这风采!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块祖传的……呃,橡皮(他从桌上摸起一块橡皮)献给您!

只求姐姐饶我狗命!”

表演完毕,他瞬间恢复正常,得意地问:“看懂了吗?”

林墨嘴角抽搐:“看懂了……精髓就是……不要脸?”

“错!是生存!”

林爹纠正道,随即压低声音:“而且,认怂只是第一步。第二步,要在认怂中寻找反击的机会!比如,在她放松警惕时——”

林爹猛地做了一个……滑跪的动作,抱住林墨的腿

“——抱住她的大腿求饶!让她无从下手!此乃攻心为上!”

林墨看着抱着自己腿的老爹,额头青筋开始跳动:

“……这就是您的绝地反击?”(脸色更黑)

第三课:终极奥义。

“前面都是技巧,现在传你心法总纲!”

林爹终于站起来,神情肃穆,仿佛要宣布什么宇宙真理。

林墨屏住呼吸。

只见林爹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地念出十六字真言:

“打不过就加入,跑不掉就报警。

身体是打工的本钱,活着才有输出!”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墨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到困惑,到麻木,最终彻底凝固成一种混合着绝望、愤怒和“我到底在期待什么”的自我唾弃。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成了宿舍墙角那块霉斑的深色版本。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并且是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那种。

“……完了?”林墨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完了啊!”林爹摊手

“这还不够你受用终身?”

“所以?”林墨一字一顿地问

“您忙活一早上,教我广播体操、地铁抢座、拍马屁、滑跪求饶,以及……报警?”

“不然呢?”林爹理直气壮

“难道真教你手搓螺旋丸啊?那玩意儿犯法!”

“嗬……嗬嗬……”林墨发出意义不明的冷笑,他默默地站起身,默默地走到墙角,默默地拿起……那把之前林爹用来演示“皮带召唤术”的皮带。

林爹顿感不妙:“诶?儿子?冷静!冲动是魔鬼!咱们林家祖传的奥义就是……”

“就是个屁!”林墨终于爆发了,挥舞着皮带追了过去

“老登!我今天就要大义灭亲!为民除害!把你吹的牛都给我抽回去!”

“逆子!你这是欺师灭祖!”林爹抱头鼠窜,刚才的“高人风范”荡然无存

“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我先‘好’你一顿再说!”

小小的宿舍里,顿时上演了一场鸡飞狗跳的父子全武行。

而桌上那盘煎糊的蛋,以及手机里叶清澜那条危险的警告信息,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

这个家,没一个靠谱的。

而真正的麻烦,已经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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