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濑川葵在这会被她妈妈给带走了,眼下就只剩下他和对方父亲坐在原地。
这算什么,见家长吗?
之前的租借协议里面,也是有过应付家人的条款在的。
只不过由于每个人的家庭不同,所以铃木优常常无法参考之前的经验。
不过看到学姐的父亲正在用极度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大概是知道对方心里是什么想法的。
看学姐的家庭环境和性格,他们应该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且时时刻刻宠爱着她。
而签了租借协议的铃木优,此刻的身份,应该是想要拐走他们女儿的人。
简单来说,是敌人。
貌似羽濑川夫人对他的态度还好,可眼前这位先生……
嗯,这要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学姐可以说是给自己添了个大麻烦。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调查过一些对方的信息了。
羽濑川诚,是一个知名的作曲家,同许多明星或音乐大师都有过合作,可以说在业界内享有盛名。
想来,学姐那跳脱的风格应该多少有点受自己父亲的影响。
但眼下,这位作曲家看上去极其严苛死板,盯着自己看了好久。
四周的氛围可以说压抑到了极点,面对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再保持沉默,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是个问题。
“那个……”
“我不同意!”
然而,铃木优刚一开口就被对方给打断了,这让他再度回归沉默。
不过他突然观察到,对方貌似比自己还要紧张,已经连续喝了好几杯水了。
这到底算啥……
他在心里吐槽着,不过这种情况,他之前不是没有遇到过。
面对对方的敌意态度,一昧的示弱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对方觉得你怯懦。
这种时候必须正面回应:
“我倒觉得这种事情得让小葵自己决定。”
铃木优的这句话,仿佛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羽濑川诚那根紧绷的神经。
“你叫得倒亲热!”中年男人猛地站起身 ,因为动作太急,膝盖还不小心撞了一下桌角,让他“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试图表现出来的威严。他强行板着脸,居高临下地瞪着铃木优:
“她懂什么?她就是个小孩!被你这种油嘴滑舌的小子给骗了!以为随便找个人就能当男朋友了?”
“我倒是觉得我不算随便找个人……”
铃木优有些为难的说着,但显然,眼前的人是听不进去的。
“说吧,你接近葵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钱,还是贪图她的美色,我警告你,她以后应该是站在更高舞台的人。”
羽濑川诚语气严肃的说着,但他那正有频率得敲击桌面的动作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铃木优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应道:
“呃,你难道不知道学姐……小葵已经在学校颓废了快一年吗?就这还怎么站在更高的舞台……”
关于这点,他不相信他们是不知道的,所以刚刚的话多半也只是来威胁他……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道:
“还有,刚刚你可能误会了,我今天来主要是和小葵练习钢琴的,我想让她去参加学校的室内乐比赛。”
他说完,能明显感到眼前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不再严肃,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出现了无奈和惋惜:
“室内乐大赛吗……现在小葵还愿意参加吗?”
“不清楚,不过今天我是被她带来练习的,或许有点希望。”
铃木优话音刚落,就看到眼前的羽濑川诚像是陷入到回忆里,喃喃说道:
“以前葵她也会带一个小姑娘回来练习,经常在琴房里一待就是一下午。那段时间她们经常一起上台表演,葵在那时还挺开心的。”
“我也有过听闻,不过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一样,铃木优身体微微前倾,表示自己的好奇。
但羽濑川诚接下来说得话却让他再度失望: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也是一次室内乐的比赛,不过那次那个女孩就没有参加了,完全是葵一个人在独奏,那天回来之后,她还哭了很久来着。”
“没有和你们述说吗?”
“没有,她一直憋在心里,怎么问也不肯说,在那时就不爱碰任何乐器了,当时我想找那个女生算账,但她转学了,全家也突然就搬走了。”
羽濑川诚的话说完,这次轮到铃木优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他陷入到了思考之中,脑海里顿时想到了神宫天音的话:
“我只是做了对小葵有利的事情。”
是那个搭档存在什么问题吗?
他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
而在这时,客厅沉闷的气氛被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羽濑川葵和她的妈妈一起走了出来 。
只见羽濑川葵完全无视了父亲那张难看的脸,快步冲到他身前,双手叉腰 ,气鼓鼓地仰头质问道:
“爸爸!你刚刚是不是欺负铃木了?!”
几乎是一瞬间,羽濑川诚那张紧绷的脸戏剧性地换上了笑容,仿佛刚刚的严肃从未存在过。他慈爱地摸着自己女儿的脑袋说道:
“怎么可能?爸爸只是和铃木同学聊了几句音乐上的事情。铃木同学,你待会儿不是还要和葵练习吗?快,先过去吧。”
他说着,脸上俨然是一副和蔼可亲的“仁慈长辈”的样子,那变脸速度快得让铃木优都有些叹为观止。
而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他也没有继续停留,径直跟着羽濑川葵离开了这里。
现场只剩下羽濑川夫妇停留着,只见那位夫人坐到了自己丈夫身前,问道:
“你觉得他怎么样?”
“各方面都不错,不过像他这样的男生,要说只对葵专一不二我是不信的。”
“你的意思是,他和你当初一样吗?”
听到这句话,这个中年男人马上辩解:
“我现在不是身边只有你吗?”
“这是因为我够厉害,”羽濑川夫人轻笑一声,将丈夫的辩解挡了回去,“但你觉得,葵她真的能够驾驭得住铃木同学那样的男孩子吗?”
羽濑川诚的表情僵住了。
“她……”他张了张嘴,长长叹了口气,“她要是能有你一半精明,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位作曲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小子,油嘴滑舌的 ,看上去比我当年还……”
“还难对付,是吗?”羽濑川夫人笑着接过了话,替他把那杯空了的水满上 。
“我……”羽濑川诚一时语塞,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所以啊,”夫人将茶杯推到他面前,“我们才更应该让她自己去试试。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任性,对吧?”
羽濑川诚沉默了。他端着茶杯,目光却飘向了走廊尽头的琴房方向。
“室内乐大赛。” 他低声咕哝着,仿佛还在消化刚才铃木优带来的信息,“那小子,他真的有这本事吗?还是只是夸夸其谈,他凭什么让葵……”
“我不知道他懂不懂,”羽濑川夫人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空盘,“但我知道,葵她……”
她也望向琴房,眼中满是温柔:
“她很久没有像刚才那样,主动拉着别人去练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