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和艾莉娅都清楚，被动的防御和等待，只会让情况不断恶化。守夜人的监视如同枷锁，“执行者”的威胁悬于头顶，破界会和“医生”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他们必须找到破局之法，至少，要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我们需要信息。”陈默打破沉默，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关于‘执行者’，关于其他可能存在的势力，还有……关于‘门’的真相。守夜人不会告诉我们，我们只能自己找。”
艾莉娅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守夜人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秦博士的失踪和死亡，还有他对你身份的指认，必然在守夜人内部引起震动。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
“那个负责与我们联络的守夜人，”艾莉娅分析道，“他态度相对克制，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默许了我们的存在。他上报的信息，必然经过筛选。如果我们能绕过他，直接接触到守夜人内部其他派系，或者……接触到那些被封锁的、关于‘门’和古老契约的机密档案……”
陈默明白了她的想法。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可能极高。守夜人传承悠久，他们的档案库里，很可能藏着连艾莉娅的传承记忆都未曾记录的远古秘辛。
“怎么接触？我们现在连门都出不去。”陈默看向结界外那无形的监视锚点。
艾莉娅走到客厅中央，指尖在空中划过，暗紫色的能量勾勒出几个复杂的符文。“结界的主要功能是隐匿和防御，并非完全隔绝。守夜人的监视锚点也主要针对能量出入和空间波动。”她看向陈默，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但如果……信息流不携带能量，也不引发空间波动呢？”
她指向陈默的手机：“现代人类的科技网络，本身就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信息海洋。守夜人或许能监控灵能通讯，但对纯粹的、加密的网络信息流，未必有那么高的警惕性，尤其是在他们主要精力放在防范超自然力量的情况下。”
陈默眼睛一亮。没错！守夜人再强大，其根基也建立在维护表里世界平衡之上，对纯粹的人类科技侧，未必事事精通，或者说，未必会投入同等精力去监控！
“你是说，通过网络？”
“嗯。”艾莉娅点头，“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无法被追踪的渠道，联系上守夜人内部可能存在的‘异见者’，或者……直接尝试潜入他们的内部网络，获取信息。”
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守夜人的内部网络，其安全级别必然远超常人想象。
“这太难了……”陈默皱眉，“我们没有人脉，也没有那种级别的黑客技术。”
艾莉娅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陈默身上：“我们不需要黑客技术。”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紫色能量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轻轻碰触了一下陈默的手机接口。
“科技网络依赖的是电信号和逻辑程序，而能量，尤其是达到一定层级的本源能量，可以影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欺骗’和‘引导’这些物理规则。”她解释道，“我的力量偏向深渊与混沌，不适合做这种精细活。但你的‘门之仆从’血脉，与‘门’的规则同源，某种程度上，你的力量更接近‘秩序’和‘连接’的底层代码。”
她看着陈默，眼神带着鼓励和一丝期待：“你可以尝试，将你那缕苏醒的血脉之力，极其微量地、以特定的频率，注入网络设备中。不需要破解，只是去‘感知’网络中的信息流向，寻找那些与‘门’、‘契约’、‘坐标’等关键词相关的、被加密或隔离的数据节点。就像……用你的血脉之力作为‘密钥’，去轻轻叩击那些隐藏的‘锁’。”
用血脉之力……上网？
陈默被这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想法惊呆了。但看着艾莉娅认真的眼神，以及体内那缕似乎因为听到这个提议而微微雀跃的暖流，他忽然觉得……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这总比坐以待毙强！
“我需要怎么做？”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艾莉娅指引着陈默在路由器旁坐下，将手掌轻轻覆盖在冰冷的塑料外壳上。
“闭上眼睛，放松。将你的意识附着在那缕血脉之力上，想象它是一滴水，融入眼前的信息海洋。不要试图控制，只是去感知，去共鸣。寻找那些让你灵魂中‘坐标’产生微弱悸动的‘信号’……”
陈默依言照做。
起初是一片混沌的电子噪音，无数杂乱无章的数据流如同奔腾的江河，冲刷着他的感知。
但当他努力将心神沉浸其中，引导着那缕微弱的暖流，如同丝线般小心翼翼地探入那信息的洪流时……奇迹发生了。
他“看”到了。
不再是杂乱的数据，而是一片由无数光点、线条和符号构成的、浩瀚无边的信息星空！每一个光点都可能是一个服务器，每一条线条都是一道数据流！
他集中精神，在心中默念着关键词：“门”、“契约”、“坐标”、“守望者”、“执行者”……
随着他的意念，那缕血脉之力仿佛真的化作了无形的筛网和探针，在浩瀚的信息星空中快速穿梭、过滤。
大部分区域是灰暗的，代表着无关或无法触及的信息。
但偶尔，会有一两个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特殊“质感”的光点，在他的感知中亮起！那些光点周围笼罩着层层叠叠、结构复杂的加密屏障，散发着与守夜人灵力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深邃的气息！
就是那里！守夜人的机密数据库！
陈默心中一阵激动，但他谨记艾莉娅的告诫，没有试图强行突破那些屏障。他的力量太微弱，强行冲击只会立刻触发警报。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让自身的血脉之力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那些加密屏障的表面，感知着其能量结构和内部隐约传来的、与“门”和“坐标”相关的微弱共鸣。
同时，他也分出一丝心神，在那片信息星空的公共区域（也就是普通的互联网）快速穿梭，寻找着任何可能与守夜人内部“异见者”相关的蛛丝马迹——加密的论坛、暗网中的特定标签、某些看似普通却使用了特殊加密协议的通讯节点……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后背，大脑因为处理海量信息而传来阵阵刺痛。
但他坚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到精神即将透支时，忽然，在一个极其隐蔽的、使用了多重动态加密的暗网节点深处，他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正在被快速清除的讯号残留！
那讯号使用的加密方式，带着一丝守夜人灵力的特质，却又混杂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更加激进和……不满的情绪波动！
讯号的内容残缺不全，只有几个飞速闪过的词组：
“……长老会……保守……坐标……机会……合作……”
以及一个一闪即逝的、复杂的动态加密地址标识！
抓住了！
陈默心中狂吼，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量，强行记住了那个加密地址的复杂结构和那一丝独特的灵力“指纹”！
下一刻，他猛地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身体一软，向后倒去，被一直守在一旁的艾莉娅及时扶住。
他脸色苍白，大口喘息着，太阳穴突突直跳，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怎么样？”艾莉娅急切地问。
陈默缓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过度消耗的精神，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成功的喜悦：
“找到了……一个可能的……‘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