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堇看见换好衣服之后的林陆安的第一反应。
她拿给林陆安的，是一套女仆装。
那黑色的女仆裙只能勉强包裹住林陆安的上身，白色的蕾丝围裙系在腰间，勾勒出他窄瘦的腰线。
那顶带着毛茸茸黑色狗耳朵的发箍戴在他凌乱的黑发上，钩的苏堇心神不宁。
林陆安的眼神躲闪，带着些不知所措，嘴唇紧抿。
苏堇忽然想起了林陆安的微信头像，那只拉布拉多。
绝对是本人吧！
苏堇必须承认，这套她一时兴起的装扮，穿在林陆安身上效果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了。
真是的，可恶，她可是林陆安的主人啊！怎么能和那些没见识的小女孩一样！
宋梨在一旁看着苏堇，她显然看穿了苏堇的内心在想什么。
说实话，小姐在事业上和在生活里简直就是两个人，说她是小女孩在某种意义上也没错。
倒是这林陆安……换上女仆装之后确实别有一番姿色。
这衣服是她刚刚来小姐身边上班的时候带过来的，早就不穿了，没想到现在居然给林陆安穿了。
但这耳朵发饰……是哪来的？
小姐自己买的吗？
宋梨看向苏堇的侧脸，现在的苏堇看起来就和那些女高中生没两样，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者，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小姐的另一面……第一次见呢。
“你……”
苏堇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卡壳了。
她的计划只想到了让林陆安穿上女仆装这一步，之后该怎么办，她完全没想过。
女仆……女仆都该做些什么？
“你，去做饭！”苏堇说道。
嗯嗯，女仆就该做饭。
“苏堇小姐……你刚吃完早饭吧。”林陆安幽幽道。
“……”
苏堇看了一眼餐桌，说实话，她的早餐还没吃完呢。
“多嘴！”苏堇红着脸，“那你去打扫卫生！”
“……是，苏堇小姐。”林陆安低声应道，认命地拿起角落的吸尘器，开始笨拙地操作起来。
好高级的东西，他以前都是用抹布擦地板的，突然让他用吸尘器他反而用不明白了，效率还不如他用抹布高。
更不要说，他现在还穿着这身令人羞耻的女仆装，真是每一秒都是煎熬。
苏堇坐回餐桌旁，心不在焉地搅动着杯子里早已凉掉的咖啡，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林陆安。
那毛茸茸的狗耳朵随着林陆安的动作一颤一颤，苏堇感觉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
……可爱。
不行！
不行，她是主人，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得做点什么，维持自己的威严！
她的目光扫过餐桌，落在了一瓶番茄酱上。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假装不经意地伸出手，指尖轻轻一碰——
“啪嗒！”
番茄酱倒在光滑的地板上，瞬间溅开，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小片红色的污渍。
“哎呀。”苏堇轻呼，随即指向那摊污渍，对闻声看过来的林陆安命令道，“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擦干净！要用抹布，亲手擦！”
“……？”
林陆安目测了一下自己距离餐桌的距离，大概有五米。
“您的意思是，是我打翻了番茄酱？”
难不成我是路飞吗？
“不然呢！快来擦干净！”
宋梨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家小姐这幼稚无比的栽赃行为，嘴角抽搐了一下。
还好，小姐的智商在事业上是正常的。
林陆安看着那摊明显是刚刚溅落的番茄酱，又看了看苏堇那副“就是我干的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心里一阵无语。
但他能说什么呢？金主就是上帝，上帝说是我打翻的，那就是我打翻的。
“是，苏堇小姐，我这就擦。”他放下吸尘器，拿起了抹布。
他蹲下身，黑色的女仆裙摆散落在地板上，拿着白色的抹布一点一点地擦拭掉那摊鲜红的酱料。
女仆装自带的那根毛茸茸的尾巴因为他蹲下的姿势而微微翘起，一抖一抖的。
苏堇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悠闲地喝着咖啡。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实际上，苏堇的眼睛就没从林陆安的脸上离开过。
看着如此听话的林陆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令苏堇欢愉。
这个如同白纸一般的男人，此刻正穿着女仆装，听着她的话，乖乖地在她面前擦拭着她故意弄脏的地板。
这种感觉比谈成一笔合同，更让她心跳加速。
“擦干净点，不许留下一点痕迹。”苏堇强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继续用高傲的语气吩咐道，享受着这份独属于她的乐趣。
林陆安低着头，默默地擦拭着，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真是变态啊，苏堇小姐。
-
与此同时，醉鹿。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与欲望交融的气息，男女调情的笑声和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充斥着这方空间。
陈司夜独自一人，坐在离中心舞台最远的阴影角落里。
他身上依旧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头发一丝不苟，但眼底的憔悴还是让他整个人显得焉焉的。
主舞台上王子们的表演灯红酒绿，舞台下公主们为自推豪掷千金。
他曾是这片灯光下当之无愧的王者，是无数女人掷千金只为博他一笑的头牌。
可现在……
他面前的茶几上，只孤零零地放着一杯冰水，连最基础的果盘都没有服务生主动送来，曾经需要预约才能见他一面的盛况恍如隔世。
他的目光像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死死盯着场内。
用落水狗这个词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穿梭往来的服务生，忙碌地端着昂贵的酒水，穿梭于各个热闹的包厢之间，却没有一个人在他这边停留。
偶尔有目光扫过他这边，也迅速移开。
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天天司夜哥长司夜哥短的同行们，此刻要么在各自的客人面前卖力表演，要么聚在一起低声谈笑。
“看，那就是陈司夜……”
“听说苏小姐彻底不要他了？”
“活该，以前仗着苏小姐，鼻孔都快可以代替眼睛了。”
“没了苏小姐，他算什么？还以为自己是盘菜呢……”
陈司夜啧了一声。
真是一群只会落井下石的人，恶心。
忽然，一个喝得微醺的女人踉跄着走过他所在的角落，她那迷离的目光在陈司夜身上停留了片刻，看起来是像被他的脸所吸引了。
陈司夜心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条件反射地向那女人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然而，那女人只是看了他几秒，然后撇了撇嘴。
“算了，没劲。”
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走向了不远处一个风头正劲的新人。
那一刻，陈司夜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然后一点点碎裂，最终扭曲成一团。
他感觉自己像一件被遗忘在仓库角落的过时商品，即使标签上还写着曾经令人咋舌的高价，却再也无人问津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醉鹿开除的。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这一切都是苏堇害得！但凡那女人对他有一点好感，他的追夫计划也不至于失败！天天挂这个冰山脸觉得自己很厉害吗？！妈的，不就是有点钱吗？！
陈司夜的瞳孔开始颤抖。
我不好过，你们都不能好过。
全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