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动了动身体，昨天那股疲惫感已经消失无踪。
我熟练地为自己换上了女仆装，这次特意选了双诺尔艾喜欢的高跟的小皮鞋，企图向自己证明，自己并不是因为鞋子的原因站不稳的。
整理好仪容后，我走出房间，前去寻找墨蓝。
在宅邸的锻造间里，我找到了墨蓝。
早早起床的她，正对着一堆复杂的机械零件和图纸埋头苦干，毛茸茸的猫耳偶尔会因为工具的敲击声而敏感地抖动一下。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机油和一种......独属于墨蓝的淡淡气息......
“墨蓝。”我轻声唤道，生怕打扰到她。
墨蓝抬起头，看见是我，她放下手中的锉刀，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了雅洛希？这么早来找我？”
“那个......墨蓝，我想请你帮个忙。”我走到她身边。
“什么忙啊？”墨蓝擦了擦手上的机油。
“你能不能......想办法多生产一些火枪？性能要好一点的，可以打得很远，而且威力足够大的那种。”
墨蓝微微歪头，猫耳随着她的动作倾斜了一个角度，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怎么突然要这个了？要枪做什么？”
我叹了口气，将昨天晚上莉佩丝开会的内容和目前领地面临的严峻局势告知了她。
“现在我们朗科山脉南部自治大区现在处境很危险，我们的士兵缺乏有效的远程打击手段，在面对法师时非常吃亏，所以，我们需要火枪来加强防御和反击的能力。”
听到这一消息，墨蓝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火枪技术，交给这些人类士兵使用？”
我点了点头。
墨蓝之前被人类迫害过无数次，她很有可能会因此拒绝我的请求。
果然，她双手抱在胸前，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不行。”
火枪作为猫族人的关键技术，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将其拱手送人。
“墨蓝，我知道，你很讨厌这个世界里那群贪婪人类。但看在我和你是老乡的份上，请相信我，也相信莉佩丝，她为了人类和魔物和谐共生，做出了不少努力。别忘了，我们可是盟友。”
“我们现在需要你提供火枪，不是为了侵略或者压迫，而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保护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包括我，也包括那些依附于我们自治大区生存的各族民众。”
“如果防线被攻破，战火蔓延进来，没有人能够幸免。我们需要力量来自保，而你的火枪，现在就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这不是为了某个人类势力而战，这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而战。”
墨蓝听到这，沉默了片刻。
果然......还是不行吗......
“行吧......”
就在我以为她要坚决拒绝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但愿这枚子弹，不会哪天打在自己身上。”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墨蓝！”
我刚准备张开双臂抱住她，却又想起她不喜欢和人过于亲近，便伸出手，示意和她握手。
“先别高兴太早，”墨蓝的语气中带着冷酷，“以目前的条件，没有机械化设备，就只能通过铁匠铺人力锻造，我们的资源、时间、工匠水平都有限。”
“想要同时兼顾批量生产、射击距离、威力、精度这四点，是不可能的。你必须做出取舍。”
她用那双带着冰冷的蓝色眼睛看着我：“所以，你选哪个？”
这确实是个难题，我完全不懂枪械原理，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数量不够，就没办法发挥火力优势，一旦对面优先将我方射手点掉，那就直接完蛋了。
射击距离不够，那我方所需要的最重要的优势也就无从谈起了。
威力不够，那就没办法造成有效杀伤，对方快速突进贴脸，照样完蛋。
精度不够，打十枪空九枪，还有一枪打中的是队友，那可太糟糕了......
不过，精度的问题可以通过数量来弥补。
“优先保证批量生产，然后，在能快速生产的前提下，尽可能提升威力和射击距离。”我给出了我的答复。
墨蓝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选择并不意外，她可能也早已想到了这几点。
她找出了一张枪械设计图，推到我面前：“那就生产这个，滑膛枪，结构简单，易于生产。”
我凑过去看，图纸上画的是一种结构相对简单的古早枪械。
“滑膛枪的枪管内壁是光滑的，没有膛线，所以精度不高，远距离射击很容易打偏。”墨蓝解释道。
“但是，因为它的结构简单，制造起来非常快，并且以目前的铁匠技术就能锻造，很适合大批量装备，而且，只要装药量足够，它的威力和有效射击距离应该是够用的，并且，欧帝利斯领土大部分都是平原或者沙漠，很适合排队枪毙。”
“排队枪毙？”我这下听懂了，耳边开始响起《掷弹兵进行曲》。
“那如果对方的法师施展大范围攻击的法术，我们排成密集阵型的线列步兵岂不是成了活靶子？真就排队枪毙是吧！”
墨蓝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她不慌不忙地继续解释：“一般情况下，在人类军队中任职的法师，大多只会最基础的攻击法术，他们的法术射程，肯定没有滑膛枪远，在他们的法术可以够到我们之前，就已经吃花生米吃饱了。这一点在之前科斯塔维尔入侵战争时期就已经验证过了。”
“但这次我们需要迎战的是圣神教传教士军团，他们大部分都是高阶法师......”我解释道，墨蓝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那确实会有很多战损，”墨蓝的语气依旧十分淡定，“但战术依旧可行，因为就算是高阶法师，那他也是血肉之躯，只要被铅弹击中要害，一样会死。一颗花生米不够，那就再来一颗，吃饱为止。”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而且，我可以加班加点，额外制作几把精度更高的莱福枪，然后挑选一些射击天赋好的士兵组成游击小队。”
“当大部队的齐射将敌方阵型打散后，那些能扛过齐射比较难缠的法师，就交给这些藏匿在后方的游击小队，利用莱福枪的精度进行远距离精准狙杀，将他们点掉。”
主力部队用滑膛枪进行正面压制和火力覆盖，精锐小队用高精度武器进行偷袭......
我感到豁然开朗，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个想法简直是太棒了！”我赞叹道。
“就这么定了！墨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