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巡逻任务结束,余骅在一个无人胡同的角落解除了变身。光芒散去,裙摆化作光点消失,他重新变回了那个穿着普通T恤的男大学生。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叹了口气,朝着市中心那家他从未踏足过的高级餐厅走去。
餐厅的装潢相当奢华,柔和的灯光,舒缓的音乐,连空气都带着金钱的味道。余骅找了个位置坐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他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打开百科搜索了一下昨天见到的那位魔法少女。
页面加载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官方宣传图。图中的魔法少女鎏金,身着白金相间的华丽战裙,金色短发利落飒爽,手持一柄仿佛由光凝聚而成的长剑,眼神锐利,姿态昂扬。
下面还附带了几段她早期战斗的高清影像链接,那摧枯拉朽的力量,与敌人战斗时举重若轻的姿态,无不彰显着其顶尖强者的地位。
“鎏金……初代英雄,S级……”余骅低声念叨着,手指划过着屏幕上那些令人咋舌的战绩和头衔。
他又忍不住好奇,搜了下自己名字,魔法少女水华,对比着自己那可怜兮兮的“C级(辅助作战型)”评价和寥寥几条巡逻记录,一股酸水忍不住冒了上来。
“这家伙……平时在宿舍里抠抠搜搜,一份猪脚饭都要纠结加不加蛋,背地里居然是这种大人物?这得赚多少钱啊……”
他正腹诽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匆匆赶到。林零,他的室友,此刻穿着普通的运动服,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坐到了他对面。
“余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边……有点事情耽搁了。”林零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余骅慢悠悠地收起手机,故意拉长了语调:“林哥,你好大的官威啊,让我在这干等了半个多小时。”
“没没没,我哪敢鸽你啊!”林零连忙摆手,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压低声音,“是真有事,刚处理完就赶过来了,一刻没停。”
“啧啧,真是个大忙人啊。”余骅阴阳怪气道,“解释一下吧,魔法少女鎏金。”
林零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做贼似的飞快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没人注意后才用气声哀求道:“别……别叫那个名字行吗?求你了。”
“你让我解释,我还能怎么解释呢,我的事情,你昨天晚上不也看到了吗……”
“想了解的更细致一点呗,”余骅身体前倾,凑近了些,眼中闪烁着八卦和算计的光芒,“比如,你顶着这么响亮的名头,能挣多少?”
林零犹豫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小声回答:“差、差不多这个数吧。”
“一个月三十万?”余骅试探着往高了猜。
“是……一年三千万……”林零的声音更低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底薪。”
“嘶——”余骅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起自己那份霸王合同上写着的,实习期全勤每月四千,转正后也就堪堪过万的薪水……这家伙一天的底薪,就够顶自己辛辛苦苦干一年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憋闷涌上心头。
他盯着林零,语气复杂:“林哥你这么有钱,结果平时在食堂,吃的最贵的居然是十五块钱一份不加蛋的猪脚饭?”
“我……我这不也不好解释钱的来源嘛……”林零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余骅都想替他出谋划策了,“你就说你老家拆迁了,赔了几千万,大家伙还能去查你不成?”
“其实也就是今年待遇才提上来,前几年对抗异化体最凶的时候,异能部也发不出这么多钱,习惯了……”林零解释道,语气有些唏嘘。
“要我说,你还上什么学啊?”余骅往后一靠,指着这装修考究的餐厅,“一年三千万底薪,光吃利息都够你混吃等死几辈子了,直接退学享受人生不好吗?”
听到这话,林零却收敛了笑容,眼神里透出几分认真:“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当初决定成为英雄,更多的是一腔热血,想着保护点什么。现在局势稳定了,我其实更想安心完成学业,追求我的学术梦想。”
你倒是有得选。
余骅在心里默默吐槽,一想到自己那份长达十年、违约金是天文的卖身契,一股无力感便席卷而来。但又不好在林零面前唉声叹气,只能无奈地调侃几句。
“行吧,大学者。”他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一把抓过旁边精美的菜单,“那这顿饭,林哥你总得请了吧?看我不狠狠宰你一顿。”
他的目光在菜单上扫过,随即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一杯柠檬水要五十块?点了!”
看着余骅一副要把他吃穷的架势,林零无奈地笑了笑,但眼神里的紧张并未完全散去。他趁着余骅研究菜单的间隙,再次诚恳地压低声音请求:
“余骅兄弟,之前说的那件事……请务必,务必替我保密,不光是室友,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拜托了。”
“林哥,你要知道,”他语气沉重,仿佛承受着巨大的道德拷问,“人性是有弱点的。贪婪,嫉妒,懒惰……这些罪孽深重地压在我身上,我也很难时刻抵抗啊。”
林零一听,立刻急切地倾身过来,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我分你一千万行不行?我真的不在乎这些钱,只要能让余骅兄弟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兄弟,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余骅像是被侮辱了般,气得拍了下桌子,声音都提高了些许,引得附近一桌客人侧目。
他赶紧压低声音,脸上换上一副被误解的痛心表情,“哥们我是有点嫉妒,也很想不劳而获,但我余骅绝对不是那种为了钱就坑自己兄弟的人……顶多,也就是以后遇到麻烦事,找你帮帮忙而已。”
他说得正义凛然,但话刚说完,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那份长达十年、违约金高得离谱的卖身契。那冰冷的数字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那点“义气”。
他高昂的头颅耷拉下来,挺直的腰板也弯了,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声音也变小了许多,带着点难以启齿的尴尬:
“咳咳……那个……其实吧,帮忙什么的先放一边……我最多,也就……急需个九十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