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掌柜感慨一句:“你们三位这般情谊,当真难得。我这就去备些酒菜,贵客先去屋里休息一下,待饭菜好了再来唤你们。”
萧淼犹自笑得直不起腰,张芸灵过去牵起她的手,把她往房间拖去,嘴上振振有词:“淼哥哥,你不是累了很久了吗?咱们一起回屋歇息去。”
三个人小憩了半个时辰,段掌柜挨个轻叩房门,温声道:“几位客官,酒菜都备好了,快些起来用膳吧。”
四人围坐一桌,段掌柜特意炖了滋补的鸡汤,又炒了几样拿手小菜。见三人吃得香甜,他欣慰地捋着胡须:“慢些用,灶上还温着汤呢。”
吃完饭,下午无所事事,又来了一拨拜年的乡邻。尹济桓三人依旧含笑相迎,互相道贺。
天刚擦黑,萧淼揉着发酸的腮帮子哀叹:“这比与人过招还要累人。”
段掌柜笑着给他们端上菜来,跟他们说道:“几位客官,今晚有夜市,若是有兴致,不妨去逛逛。”
张芸灵立时兴奋地拽着萧淼的胳膊:“淼哥哥,我们去看看吧。”
萧淼本就好奇,转头看向尹济桓,尹济桓轻笑着点点头,三个人一拍即合。
吃饱喝足,三个人兴致很高地出去了。
夜市中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整条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很是好看。
夜市上卖着各种农产品,还有手工艺品,如细色纸扇、逍遥巾、四时玩具,还有各种小吃,如糖蜜糕、灌藕、时新果子等。
萧淼和张芸灵这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赞叹不已,明明已经吃饱了,仍忍不住买了好些零嘴。当然,是尹济桓付的银子。
行至一处摊位前,尹济桓驻足细看一支玉箫,试了一下音,清脆响亮,便买了下来。
萧淼凑过来看着他手上的玉箫,问道:“阿桓,你会吹箫?”
尹济桓点点头:“略通一二,只是有一年多没有吹过了。”
“那快吹一曲来听听。”萧淼饶有兴趣地说道。
尹济桓的手轻轻触上玉箫,一首气势磅礴的调子从他的萧中传出,萧淼纵然听不懂,也感受到了里边的豪迈之情,在他一曲终了时,忍不住大声地叫了一声:“好。”
周围的人也随之叫好,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有一群人被尹济桓的曲子吸引过来,围着他们静静地听完了这一曲。
尹济桓拱手致谢,三个人相携离开,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在身后高声喊道:“兄台请留步,难得有兄台这般气度的人物,吹的曲子令闻者无不热血沸腾,兄台何不与我们一起去醉香楼把酒言欢一番?”
尹济桓回头再次拱手致谢:“不敢,不敢,这位兄台过誉了,尹某愧不敢当。”
三个人如同落荒而逃一般,飞快地离去,走得远了,三个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
尹济桓三人又走了一会儿,看到前边有一个瓦子,里边隐隐约约传出唱戏的声音,尹济桓站定,询问着萧淼和张芸灵:“你们想不想去听一听?”
张芸灵以前看过几次,觉得很有意思,当即点头同意,萧淼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好奇不已。
尹济桓买上三张票,三个人鱼贯而入,寻了一个清净一点的位置,坐下欣赏起来。
刚坐下,跑堂过来询问是否要些茶水或者酒水、果盘。
萧淼脱口而出:“来壶好酒。”尹济桓瞪她一眼,掏出几两银子递给跑堂:“不要听她的,来壶好茶,再来些瓜子果盘。”跑堂应声离去。
台上咿咿呀呀地唱戏,水袖翻飞,唱的是《迷青琐倩女离魂》,讲述了张倩女与王文举历经磨难,终于成婚的故事,尹济桓三个人看得津津有味。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生活就像是一出戏,它是演不完,道不尽的喜怒哀乐,人生就是这样的变化莫测,充满戏剧性。
等他们三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街上依旧人头耸动,灯火通明,整条街上响彻着喧闹声、乐声和歌声。
尽夜喧呼,灯火不绝,萧淼大大地伸个懒腰,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感叹:“这当真是我过得最像样的一个年了。”
尹济桓凝视着萧淼映照在温柔的月光中的完美侧脸,莞尔一笑。
三个人开始往客栈走去,有个乞丐拿着碗过来乞讨,尹济桓挡在萧淼和张芸灵的身前,扔到他的碗里一两银子,冷冷地说道:“拿着钱快点走吧,如果有别的心思,可不要怪我的剑不留情了。”
乞丐看了瞪着他的尹济桓一眼,后边的两个人被尹济桓牢牢地护在身后靠近不了,于是拿起银子,点头哈腰地走了。
萧淼皱眉看着乞丐转瞬间消失在人海里的身影,放他走无异于放虎归山。
尹济桓回头看到萧淼的神情,温声解释:“大过年的,不想见血,丐帮的人若真想找麻烦,我也是不惧的。 ”
萧淼展颜一笑,点点头,牵起张芸灵的右手,继续往客栈走去,张芸灵蹦蹦跳跳地伸出左手牵起尹济桓的手,转头看着在她身侧的两个人,笑得很是开心。
新年正月的第二天,开年日上三竿萧淼方醒,感觉整个人都很舒适。
她看一眼张芸灵依然熟睡的小脸,这个小丫头昨晚终于没有做噩梦了,难得好好休息一次,她不忍心打扰,悄悄地起床推门出去了。
尹济桓仍旧早早地起来了,见萧淼出来,含笑相迎:“起来了?灵儿还在睡吗?”
萧淼点点头,询问道:“掌柜的去哪儿了?”
尹济桓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萧淼跑去厨房,发现灶台上温着一锅鸡和一锅面条,端出来放到桌子上,兴致勃勃地说道:“掌柜的定是又去拜年了,他给我们留了饭,我们自己吃吧?”
尹济桓看看萧淼的房间,询问道:“要不要叫醒灵儿?”
萧淼摆好筷子,闻言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犹豫一下:“还是不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在灶台里给她留下了一些。”
两个人吃起来,萧淼突然脸色一变,弯腰“哇”得一口血喷到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