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下流逝。陈默照常上学、回家,艾莉娅则持续着她的冥想和力量梳理。结界内的公寓是他们唯一的净土,隔绝着外界的纷扰与窥探。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守夜人那边再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仿佛化工厂事件和秦博士的呓语都石沉大海。但陈默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缓慢累积。艾莉娅手腕上的标记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而未落。

关于秦博士提到自己名字这件事,陈默私下做了许多调查,翻遍了家族历史,询问了父母(当然是以一种迂回的方式),甚至偷偷查询了本地的旧报纸和档案,结果一无所获。他的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与任何超自然事件、秘密组织都扯不上关系。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一个普通的背景,在此时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如此……刻意。

这天晚上,陈默在书房整理旧物,试图找到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线索。他搬出一个沉重的、落满灰尘的箱子,那是他祖父留下的遗物,里面大多是些老照片、旧书信和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他漫无目的地翻看着,黑白照片上是他从未谋面的祖父,穿着旧式的中山装,笑容温和。信件内容也多是家长里短,透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质朴。

就在他准备合上箱子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箱底一个硬硬的、略带弧度的角落。他拨开覆盖在上面的几本旧书,发现箱底竟然有一个隐藏的夹层!

他的心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撬开那薄薄的木板。

夹层里没有他预想中的日记或秘密文件,只有一件物品——

一枚玉佩。

玉佩不大,约拇指指甲盖大小,材质是某种温润的白玉,但色泽略显黯淡,带着岁月的沉淀感。形状很奇特,并非常见的佛像或生肖,而是一个不规则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曲面,上面雕刻着极其细微、几乎难以辨认的、类似云纹又似符咒的纹路。玉的中心,有一点极其微小的、如同针尖般的暗红色杂质,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玉佩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有些陈旧,但不知为何,陈默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和……悸动。仿佛它本就应该属于他。

他拿起玉佩,触手温凉,那点暗红色的杂质在灯光下似乎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艾莉娅一声急促的低呼!

陈默心中一紧,立刻拿着玉佩冲了出去。

只见艾莉娅正站在客厅中央,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正死死地盯着他——或者说,是他手中的玉佩!

“你……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默被她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举起手中的玉佩:“在我爷爷的遗物箱里找到的。怎么了?你认识这个?”

艾莉娅没有回答,她快步走到陈默面前,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锁在那枚玉佩上。她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猛地缩回,仿佛那玉佩是滚烫的烙铁。

“不可能……这气息……怎么会……”她喃喃自语,琥珀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倒映着玉佩那温和却古老的光泽。

“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陈默心中疑窦丛生。艾莉娅的反应太反常了。

艾莉娅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抬起头,看着陈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恍然,还有一丝……宿命般的无奈。

“我不认识这枚玉佩。”她缓缓说道,声音低沉,“但我认识这种气息……这种与我的血脉本源隐隐共鸣、却又带着截然不同属性的‘源质’气息……”

她指着玉佩中心那一点针尖大小的暗红杂质,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凝重:

“如果我没感知错……这枚玉佩,是一件‘信物’。而里面封印的……是一滴极其微小的、被稀释了无数倍的……”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原初之血’。”

陈默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原初之血?

和他的家族有关?

艾莉娅看着他震惊到失语的样子,继续抛出了更重磅的炸弹,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而且,这制作手法,这能量封印的方式……和我记忆深处,某个几乎被遗忘的、关于‘守望者’与‘门之仆从’的古老契约……同源。”

玉佩在陈默掌心,突然变得重若千钧。

爷爷的遗物,不起眼的玉佩,原初之血,古老契约,门之仆从……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被这枚小小的玉佩,串联了起来。

陈默看着艾莉娅那双写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一个荒谬却又似乎唯一合理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

难道……他们之间的相遇,根本不是什么偶然?

而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某种超越时空的契约或命运……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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