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觉得我是个开朗的女生,整天笑眯眯的,好像没什么烦恼。

没错,我性格如此,但别忘了,我也是个精明的人。在商言商,我很有在商道天赋,那些数字、合约、人心里的算盘,我看得比谁都清楚。

或许习惯了,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对每个人我都抱以和善笑容。

这是我的面具,也是我的武器。或许就是那些男人们说的,跟我说话如沐春风……

呵,我对此没有任何感觉,这只是习惯,一种能让事情变得更顺利、能让我更好地保护自己的习惯。

所以当林墨出现时,我最初和所有人一样不解。

不过那个跟我们姐妹几个打篮球确实有点不一样,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刻意,甚至有点莽撞。

而且长相普通,丢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真不知道苏瑾怎么喜欢带他玩……甚至都怀疑苏瑾是不是重口味。

我对他,起初也只是习惯性的友善,夹杂着一点对“苏瑾新玩具”的好奇。

可是那次,那个沉重的装饰物砸下来的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一股力量猛地推开我……

我踉跄着站稳,惊魂未定,首先看到的是他近在咫尺的脸,和他肩膀上那片让我的心惊胆战的伤口。

他看着我没事,好像松了口气,甚至还对我扯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

就那个笑容,那个眼神,让我当时心揪了一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倒在雪地,你鲜血染红雪……那么刺眼,那么烫。

我第一次恐慌,不是担心家族的责难,不是算计利益的损失,是一种纯粹的、害怕失去什么的恐慌。

我抬头,看到苏瑾脸色苍白和看向我愤怒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后怕,有对林墨的担忧,也有一丝……因为我而牵连到他的迁怒。

那一次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没有平时那股傻乎乎的活力。

我站在床边,看着他,心里空了一大块。我第一次哭了,不是装可怜,不是博同情,是眼泪自己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看着他,我仿佛失去了一切。

什么商业天赋,什么精明算计,在那一刻全都灰飞烟灭。

我才明白,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总是带着点傻气的林墨,那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已经成了我冰冷计算的世界里,唯一不想失去的、有温度的存在。

内心提醒自己不就是被救一次……

我拼命地这样告诉自己,用我最擅长的理智去分析。救命之恩?

感激就好,补偿就行,我们秦家最不缺的就是资源。自己这样精明的人,怎么能被这种突发事件扰乱心神?这不符合我的生存法则。

我试图把他重新归类,归到“需要重点补偿的合作对象”

或者“苏瑾重要的朋友”这些安全的范畴里。

我告诉自己,之前的恐慌和眼泪,只是因为惊吓,只是因为愧疚。

但是当他醒来除了之前说的胡话,他问自己有没有事时……

他脸色还苍白着,麻药刚过,眼神都还不甚清明,甚至说了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胡话,但是开口第一句最清晰的、带着点沙哑和急切的话,却是问我:“秦暖暖……你……你没伤着吧?”

那一刻,所有我筑起的理智堤坝,所有精明的算计,所有习惯性的伪装,轰然倒塌。

我看着他那双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显得有些脆弱,却依旧清澈、带着纯粹关切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又霸道的手紧紧攥住了。

我张了张嘴,想用平时那套滴水不漏的、带着甜美笑容的社交辞令回应他,想说

“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我们秦家会好好报答你的”。

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眶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

自己已经没法摆脱……

我知道,完了。

我陷进去了。

不是出于感激,不是出于补偿,甚至不是出于单纯的喜欢。

是更糟糕的,无法用商业逻辑分析,无法用精明确认的东西。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溺在他那双带着点傻气,却无比真诚的眼睛里。

输得一败涂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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